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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66章


此为防盗章  “兰兰, ”杨长鸣刚刚吓了一跳,这会儿哪里不知这脸的主人是谁,哭笑不得, “你吓我一跳知不知道?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你干嘛凑这么近?”

“哥, 我在看哥你到底有没有醒过来, 刚好哥你就睁开眼了。”杨秀兰脸上仍带着欢喜的笑意, 别人说她哥活不成了,夜里她偷偷哭过几回了, 还不许她高兴高兴。

“好了, 你赶紧出去,哥要穿衣服起床。”杨长鸣只好赶人。

“知道了。”杨秀兰欢欢喜喜地出去了。

睡了半宿,再加上吃的一碗小米粥,杨长鸣身体里的力气回来了不少,下地时不再感觉双腿无力。不过摸摸这身上的排骨, 还有这细胳膊细腿的,就知道长得太瘦弱了。

不难理解,一家三口基本是靠杨父的补贴养大的,杨父腿残,挣不了多少工分, 等他能上工后, 也只算半个劳力, 杨秀兰就更小了, 原身这才会想着去河里捉鱼改善一下伙食, 哪想到就……

杨长鸣心里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就是杨长鸣了,杨家的儿子,杨秀兰的哥哥。

杨长鸣出来时,杨秀兰已经给他倒好了温水让他洗脸刷牙,连牙膏都挤好了,站在一边一脸求表扬的神情,让杨长鸣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有这样一个妹妹挺不错的,记忆里杨秀兰也是乖巧懂事得很。

就是因为营养不良,头发有些枯黄,肤色也不好,并且跟他一样瘦弱,本该发育的年纪却还没长开。

等杨长鸣洗漱好后,杨秀兰抢着将洗脸水端出去倒了,杨父则过来搀扶儿子,全家都将他当成易碎的玻璃了,坐下来时还特地将火盆端到他身边。

杨长鸣前面依旧是一碗熬得比昨晚稠的小米粥,并且还有一碟腊肉炒鸡蛋,再看杨父和杨秀兰,面前碗里的则是粗粮红薯粥,配的是家里腌制的咸菜。

“是不是嫌嘴里没味道?生病的时候就这样,咸菜少吃点,多吃点鸡蛋补补。”杨父看儿子盯着那碗咸菜看,忙叮嘱道。

“我知道,爸,兰兰,你们也吃点,这么些我一个人吃不下,要补大家一起补。”杨长鸣不容分说地拿起筷子,将腊肉炒鸡蛋分出去两份,直接拨到了杨父和杨秀兰的粥碗里,他一个大男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哪可能吃得下独食,小米粥已经够特殊的了。

“哎哎……”杨父慢了一拍,想要挡,可这腊肉鸡蛋已经进了他碗里了,面上浮起一层油花,“你这孩子,这是给你加强营养的。”

“爸,没事,你没看我睡了一晚后精神好多了,你们要不吃,那我也不吃了。”一旦叫出口,杨长鸣发现“爸爸”这个称呼叫得挺顺口。

“好,好,我们都吃,我们一起吃。”杨父心里酸了一下,都是他无能,才会让儿子跟闺女跟着他吃苦,“兰兰也快吃。”

“哎!谢谢哥!”杨秀兰给了她哥一个大大的笑容。

吃好早饭,饭碗是杨秀兰收拾的,不让杨长鸣动手。

洗到一半时同个大队的刘娟在外面叫她,杨秀兰去开了门将人带进来,刘娟和杨秀兰是初中同学,尽管家里困难,可杨父依旧坚持让两个孩子念书,让村里人说了不少闲话。

“杨大哥你好了?我来叫兰兰一起去上工,正好队里这段时间编芦苇席。”刘娟两条大黑辫子搭在胸前,一看就比杨秀兰气色好得多。

杨秀兰洗好碗跟着进来:“爸,大哥,我跟娟子一起去了啊,爸,家里要有事你让人叫我回来。”

“别担心,你尽管跟娟子去吧。”杨父目光慈爱地看着闺女跟刘娟一起出去,回头看到出神的儿子,心里一慌,“长鸣你……”

“爸,咱们谈谈好吗?”杨长鸣不能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稀里糊涂地过下去,有些事情怎么看都古怪得很。

“好,好,长鸣想谈什么?”杨父忙不迭地点头,他就担心儿子又想不开。

“爸,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是我想不开才跳下去的?”杨长鸣直白地问。

“都是爸不好……”这话一出口,杨父像老了十岁似的,眼里带着无尽地悔意,还有一分恨意,“爸不该听你大伯的,都是爸的错。”

“爸,我没有想不开要跳下去,”这本是事实,原身虽然受了极大的打击,但家里上有老父下有幼妹,怎么也不可能抛下他们独自去寻死,“是有人在后面推了一把,我才栽下去的,可我没看清推我的是谁。”

杨父惊得站了起来,凳子被绊翻也顾不得扶起来,双唇打着哆嗦:“谁?这是要害你性命啊!”

新乡村谁不知杨长鸣自幼身体就不好,是杨父和已经过世的杨母捧在手里小心翼翼地养大的,别的孩子夏天下河游泳的时候,杨长鸣被杨父看得牢牢的,不准他下水,所以村里谁不知道他不会游水,他去捉鱼的河里水不浅,再加上这种天气的温度,要不是有人看到杨长鸣落水了叫起来,他这条小命能保得住?

一想到儿子差点就没了,杨父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猛的一拍桌子:“欺人太甚!不行,我去找你大伯去!”

又跟大伯有关?杨长鸣忙拉住杨父:“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我今年十九了,不管什么事我都能撑得住,爸,你看我鬼门关都走过一圈了,还有什么事接受不了?”

杨父回头看看儿子,两眼慢慢红了起来,然后慢慢蹲了下去,用手拍自己脑袋,用无比悔恨的声音说:“都是爸害了你,都是爸爸害了你,如果不是让你大伯,不,让杨树根那混蛋抓住了咱家的把柄,长鸣你哪里用得着受这么大的委曲,肯定是他们干的,他们怕我反悔,嗷……”

杨父喉咙里发出困兽一样的痛嚎声,杨长鸣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可到底什么样的把柄能让如此爱护儿子的杨父退让?杨长鸣将杨父拉起来,看到杨父泪流满面,想伸手摸摸儿子的脸,又收回手捶自己胸口。

杨长鸣拉住杨父的手,不让他这样自伤下去,在杨父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杨长鸣终于知道了整个件的来龙去脉,完全没想到这背后的原因竟这样的狗血,这样的……令人无可奈何。

杨长鸣竟然不是杨父的亲生儿子,杨长鸣和杨父以及杨秀兰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当年杨父从外面回村时,身边就带着出生没多久的杨长鸣和一同回来的杨母,并没有人怀疑过杨长鸣的身世,活着的唯一知情人便是杨树根,当然现在可能还要加上他的家人了,因为杨父参军当兵之前与杨树根之间的兄弟感情十分好,杨树根能当上大队支书,也是沾了在外当兵上战场的杨父的光,一次喝酒的时候杨父便将杨长鸣的身世透露了出去。

用如今的话来说,杨长鸣的生母是属于资本家小姐,战乱时跟家人失散了,家产也早被政府没收了,她便换了个身份留了下来,后来和一个男人组织了家庭,怀上了孩子,可就在快临产的时候,她被人认了出来,她不仅是资本家小姐,而且她的家人都逃去海外了,瞬间她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兰兰妈其实是你生母的丫鬟,我无意中路过的时候她把我认出来的,当年兰兰她爷爷在你外公的洋行里做过工,还被你外公救过性命,兰兰爷爷带我去玩过好几次,因为这认识了兰兰妈。”

“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你妈她已经……没了,兰兰妈和我安葬好你妈后就决定回乡,把你抚养长大,没想到兰兰妈在生兰兰的时候难产,没能熬过几年也去了,走的时候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杨父眼眶模糊了,可仍能看得出长鸣的脸庞和五官,带着几分他生母的影子,不过这些年他早将长鸣当成自己亲生儿子,时局又如此,他半点不敢透露出来,没想到还是被他亲大哥用来要挟。

想想杨父又扇了自己一个巴掌:“兰兰的爷爷还认得兰兰妈,也知道了你的身世,叮嘱我将你好好养大,老杨家本来就欠你外公家的恩情。”

“可是……”想到亲大哥跟他说的那些话,他骂他不是人,骂他忘恩负义,可最后却什么也阻止不了,杨父哆嗦着说不出口。

杨长鸣抹了把脸,接下来的情况他猜到了:“爸,杨长军占用了我的成绩是不是?大伯走通了关系将我的名字改成了杨长军的?大伯拿我的身世作威胁,要是不肯就去揭发我们一家子?揭发出来后我成绩考得再好也上不了大学,所以不如便宜自家人是不是?”

这都是什么事啊,杨长鸣心里有句“MMP”不知该不该讲,不得不说,清楚了这内情后,他跟杨父的命脉如今确实被大伯一家给捏得死死的,那一家子算盘可打得真精。

这么看来,背后推他的人可能真跟大伯家有关系,目的为啥?不就是想彻底解除隐患,他自己想不开寻死,别人还能说什么?最多说句可怜罢了,而杨长军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未来前程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