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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蜃泉


在小角峰另一头,众人只然成为惊弓之鸟。而就在他们的正前方,便是山顶高原的一处碧蓝湖泊,湖泊之上浮草飘荡,飞萤舞曳。在湖泊的那一头,一头巨兽正在缓缓巡弋。

巨兽顶生犀角,狮身龙背,身上布满鱼鳞般五彩的鳞井,据说东蜃角瑞,就是靠这些鳞片吸取天地精华,每日吐息,聚纳蜃泉,千年光阴,或许外界已经改朝换代,然而它所凝聚的却是时光的精华。

难怕外界将东蜃角瑞的蜃泉,称之为“光阴之水”。其宝贵之处,可见一斑。就是四大宗派这种地方,都为之垂涎。

巨兽行进,却并不缓慢,它巨大的爪子每一次落向地面,势大实缓,居然没有在草地上按压出任何一丁点痕迹,仿佛它根本不曾在周围行走过一般。而且一旦行动,角瑞兽便行动如风,快捷得令常人难以想象。毕竟要生存千年,而几乎在世人面前罕露行迹,它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能力。只有它吐息天地元气时生出瑞彩千条,往往才能成为它存在的唯一征兆。

如今这样一头角瑞兽,就在众人眼前,如何不让拜心生激动。但角瑞兽不光行动如风似电,感官更是绝对的敏锐,众人在接近它的时候,huā间派才用上了可以短时间屏蔽众人气机的门中至宝“断雪罩”。

东蜃角瑞兽一般不会将自身氤氲而出的蜃泉随身携带而是安置在巢穴之中,用以作为培育下一代的精华。是以众人若要取得蜃泉,最好的结果就是不要和其正面冲突,毕竟一头五阶凶兽,已经达到人类修行者道通境界的水平。一旦达到道通境界,就是几何性质的差距,一般的天玄修行者,等闲数十名也只可能是送死。是以四大宗派,即便有门中至宝随身和其正面冲突也是最危险的事情,因此趁其不备摸入巢穴中去,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走蜃泉,这就是最佳的举措。

然而听得把守隘口的天丹阁东升,王晋两人瞬间失去了联系,众人心底一沉,暗叫糟糕!

果不其然,隘口的那处,立即喷薄出了令人生畏的强大气机且这股气息还在不断高速接近。东蜃角瑞兽,也立即从低头嗅闻青草的散漫状态警觉的扬起了脑袋。

一道黑影,正从天边,高速接近!瞬息间来到四大宗派众人藏身的丛林头顶上空,令众人魂飞魄散的,是另一头气息不亚于东蜃角瑞的凶兽从下朝上望去,凶兽獠牙贲张,通身布满玄奇符文的鳞甲,黝黑透亮,带着古拙纯朴,但巨大到令人窒息的气息。至于在凶兽后背上面,更隐隐有一人身影。

凶兽巨头朝下,突然对众人藏身之所喷出一口浓烈的金雾吐息。

这道吐息之威,仿佛空气争先恐后达到了可以烧铁溶金的温度气焰,朝下方众人扑击而下。

咤呼声中四大宗派带队的几个长者迅速出手。摄于这道吐息达到道通境一击的威势,一出手,众人就把压箱底的实力全部展示出来。

几个长者无不是色变。碧落观的大长老手一抖,那随身携带的一口古金小剑在震碎的布带中显现原形,不住凭空尖利翻滚,随即他滴出自身一滴精血引动这柄碧落观观主亲自炼制的“方宝剑”这口剑有五次攻击寿命,每一击都蕴含道通境一半的实力。在吸收精血厉啸声中,小剑冲天而起!抵住吐息金雾但剑身不住泛出嘶鸣,有几处已经现出裂纹。

天丹阁的长老祭出一件玉如意玉如意跳上天际。放出碧蓝的光芒,吐息产生的金雾,遇上蓝芒,立即荡开不少,只是相应之下,整件玉如意的碧蓝光芒,都立即薄弱了一些。玉如意是天丹阁耗时两年研制出的四品防御灵宝,防御力强大,此宝一出,无数大剑客的御空飞剑都击之不穿,徒叹奈何,很是引起了一番震动。令不少人都暗中提防天丹阁是不是掌握了防御强大攻击的灵器制作技术。只是这等灵宝研制制作不易,以天丹阁灵器坊雄厚实力,两年时间才制出这么一件,如今碧蓝光芒在道尊吐息之间开始磨损,看得天丹阁的长老那个肉疼啊。

四大宗派长老就此纷纷拿出携带的门中灵宝,他们实力最高不过天玄上。目前身为道通境界的道尊一击,那股从天而降的威压,足以将他们压成肉饼,然而凭借各自门中至宝,便可弥补这些差距。

碧落观的小金剑,或是天丹阁的玉如意,或是huā间派的紫金扇。焚香谷张大霜掏出一支通身刻着紫纹的葫芦,旁人几大宗门弟子,识相的则错然出声“紫烟灵水葫芦!”

拔出紫烟葫芦的木塞,张大霜惯了一口葫芦中氤氲的灵水,通身肌肉立即噼啪暴涨,前襟的白衫裂帛而开,露出虬结起来的粗大胸肌,就连脸上,也布满蚯蚓般的血管,一直密密麻麻延伸向双目。张大霜双目变得一片血红,看上去狰狞可怖。但一身修为,却已经提升到近乎道通境界的假境地步。在紫烟葫芦其中灵水的支持下,张大霜修为大涨,朝天猛吐一口戾气,双掌朝天印奔!

与此同时,澎湃的气息从他身旁〖激〗射而开,他周围实力稍弱的四大派弟子,都不免朝旁退避数步!

法宝和功诀,于道尊吐出的金雾在半空交击!

空气一片灼焰,双方碰撞的威能,四方散去,周边无数草木,像是狂风吹袭的稻草般拔地断削而起,一圈圈倒伏开去。四大宗派众人所在之地,立即成为一片肆虐过后的废墟。

但这片废墟之地少去了草木的遮掩,现出了中间的众人暴露在东蜃角瑞兽的面前!

嗖嗖嗖嗖!四大派长老收了手中法宝,其中磨损之处,虽然令众人痛心,但见识到一头五阶凶兽的可怕威能过后,才知道付出这样的代价仍然不算难以承受。甚至还暗暗心惊。他们此时还不得不承受另一个事实,那就是东蜃角瑞兽,已经发现了他们这群人的企图,于是开始暴怒起来。 其手尊者,魂淡!”四大派众人见到头顶凶兽之上隐隐显现的一个人影,终于有人怒叱出声!

最近常陆国最热闹的事情,莫过于魂淡拔了整个大日宗门。而最近在常陆国,能有这样五阶凶兽作为坐骑的修行者,那么他的么字,也同样呼之欲出。

众人事前千方百计不让大陆上那些许多宗派势力知道,谁知道瞒来瞒去,最终却漏过了这个骑兽尊者,众人心中不免彻底的沉下去,偏偏却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在众人再度摆开阵势,暗暗叫苦准备迎战头顶凶兽和东蜃角瑞兽的绝境时刻,头顶那头发出一记吐息的凶兽,却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竟然化成一道弧光,飞速的朝冲过来的角瑞兽身后掠去!

“实在是太狡猾了!他要利用我们挡住角瑞兽!”看清楚了对方的意图,一位huā间派女长者充满不甘而尖利的叫了起来。

“可恶之极!魂淡你今趟在我碧落观,焚香谷,huā间派,天丹阁四大派面前如此横插一笔,道理上实在说不过去了吧,难道不怕未来惹上麻烦么!”碧落观的长老放声道。他这番威胁的话也是因人而异,若是其他的修行者,他只怕要以碧落观的名义追杀对方誓不罢休,但头顶这家伙可是刚刚干掉了大日宗宗主尤利,放言要向东正教门这种庞然大物挑战的家伙。他哪敢这般直言不讳,言语中更拉了其他三派,意思是我单独一派对你可能没威慑力,但是四大宗派联合起来,你总要怕一些吧!

但那凶兽的背上,声音远远传来“如果你了解我,就该知道,我从来不怕惹上麻烦!”

这话说得很淡定。自然而然透着某种气魄。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势头,在这修行为尊的世界,正是天丹阁少主空无臧,huā间派种子弟子姬馨兰这样的人追求的终极人生梦想。他们这辈子见过不少世面,也见过诸多大修行者,但唯有眼前的骑兽尊者魂淡,比起其他诸位大修行者,那种无拘于世间规则的霸气,让他们忍不住心生钦佩。却又因为他将自身一干人等置身于危难之地,而夹杂着敌对的恨意。这种恨意和钦慕竞相交错的复杂心思,一时竟难以言喻。

杨泽骑身道尊之上,以道尊独有的高速,朝角瑞兽的后方湖泊边的洞穴掠去。

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奔行的东蜃角瑞兽突然腾空一跃,巨大的身体凌空微旋,通身鳞片泛着五颜六色的光泽,在这片旋转的光泽之中,一只巨熊般的爪子探出,以不亚于道尊獬泽的速度,堪堪勾向半空的一人一兽。

碧蓝的晴空之下,上演了这场空中巨兽的交锋。

道尊在千钧一发之间四足左偏,半空一个弧线的转向,正面避开角瑞兽万钧之力巨爪的正面拍击,然而角瑞兽寒锋般的利爪,变成一条白光,从道尊脖颈,一路划至尾鳞!

半空仿佛拖出了一道火光。

东蜃角瑞兽,道尊,两道巨大的身影交错而过。道尊打着旋坠向湖泊,像是一枚炮弹,轰然落中了湖泊的边缘,冲天的水柱高高炸起。却因为速度太快,道尊在镜子般的湖泊之上,弹了两下,带着巨大的水浪,弹进了洞穴之中。

杨泽则一片昏天黑地,在道尊砸向巨大洞穴泥土之上的时候,终于骑不住道尊,连带着翻天而起的无数泥土,冲进了洞穴之中去。

不知道翻滚了多久,杨泽感觉自己通身几乎要麻木得失去知觉。

周身无处不痛。

与此同时,洞穴之外,传出人群的呼喝和真气的交击之声,显然众人已经和东蜃角瑞兽接战。

长生相在〖体〗内运作,令身体麻木地剧痛迅速消减下去,杨泽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心付亏得有天墟无上神功,在这种强度的冲撞之中,身体居然自行分配护体真气来面对不同程度和位置的撞击,同时迅速补充疗伤真气回复,否则挨上这一下,他估计一两个小时都动弹不了,骨碎筋折。

杨泽担心的朝道尊望去,在这次撞击中,它应该要比杨泽伤得更重。然而只听到扑簌簌的声音传来。三象大小的道尊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脖颈之上,刚才被角瑞兽利爪剐过去的痕迹,几乎不可望见,哪样可以斩断神兵的利爪寒芒,居然还破不了它通身密布的鳞片。它仿佛只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碰撞般的起身,正一脸高傲的抖落身体的泥土,黄眼里有股跃跃欲试的神情,大有返身杀出去,和那角瑞兽拼杀一番的冲动。

杨泽一把拉转过道尊的兽头,压制它开始雨酿的怒意,这才来得及细细打量这处角瑞兽的洞穴。

这是一片巨大的洞穴,若不是高如悬星般头顶裂隙投下的阳光细柱,几乎望不到它是怎样的高产。

巨大的石柱,像是支撑宫殿一样,密布在影影绰绰的洞窟之中,在那些密布的石柱,阳光投下的光斑和巨大的空间中,他们一人一兽,都显得异常渺小,仿佛这里不是一个洞窟,而是史诗般的另一个空间和世界。

那洞窟的深处,一汪碧蓝色的清泉,正朝外泛着萤绿的光芒,这些萤绿光芒形成一个气旋,直接交旋着冲上洞窟最高处,那一口裂开的缝隙透入的光柱处。

看到那汪充满着无穷无尽天地精灵之气的碧蓝清泉。

杨泽只觉得心脏仿佛莫名的激跳了一下,浑身的疼痛都无关紧要了,他到目前为止一切的行动都从没有此刻一般的值得。

凝结一千年天地精华而生的蜃泉,就在眼前。

杨泽朝那一汪小泉扑了过去,手上已经从纳物袋中,取出了几大桶汲水的木壶!

他的心里犹如老农守望一片丰收麦田般的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