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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1 / 2)





  京城,终于迎来了第一场雪。

  **

  曾有武侠小说中云,即便是武功再高之人,也敌不过千军万马,在战争之中,武功的作用会弱化许多。本质上说来,这句话并没有错,可前提是,你先要将那武功出众之人骗入军阵之中,或者让他甘愿深陷千军万马之中,否则的话,他一击远遁,你纵有千军万马,又能拿他如何?

  例如一君主将,若是永久躲在军帐正中,处在万千兵马的保护之中,且不眠不休,让那些个将士也不眠不休,或能抵制这些个所谓武林高手的突袭,或将那些高手困死在军阵之中,但这也只是理论,事实上成立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但谢文博仍然一度差点儿被异族骑兵围死,甚至为此付出了章元南的生命。在草原之上,那些个骑兵犹如疯了一般追了他们七天七夜,并联络各地对他们进行围追堵截,悍不畏死的草原勇士用生命来拦截他们前进的路线,即便如此,他们付出了数百勇士,也只留下了一个章元南。

  可是,谢文博他们只有十三人,一个章元南,都足以让他悲伤痛心。

  等到他们几乎都带着满身伤痕退回明州之时,异族的联盟已经濒临瓦解,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谢文博成长太多,以至于魏瑾瑜见到他的瞬间,甚至一时不曾认得出来。

  “文博?”魏瑾瑜很快调整过来,亲自迎了上去。

  谢文博一抬头,也差点儿没有认出他这位姐夫来。

  他印象中的魏瑾瑜,永远是俊美优雅风仪出众的,从眉眼模样到通身的气质,都不可能找出丝毫缺点,完美到这种程度的男人,怕是当世无双,可是现在这个魏瑾瑜,却着实太过陌生。

  他的眉眼锋利,身上那种锐意几乎要叫人忽视他的容貌,尤其是那双眼睛,再不似是当初的清澈温柔、含情脉脉,反倒充满一股子他看不懂的深沉。

  谢文博或许不如谢文渊那般心思多,但绝对不笨,几乎是顷刻之间,他就反应过来,恐怕魏瑾瑜是蓄意迷惑欺骗他们,那等温润如玉的模样怕只是一层保护色!

  而发现这一点之后,谢文博的怒意立刻染上了眼角眉梢。

  他们一行人刚从塞外归来,身上杀气极重,那股子凶煞之气几乎要凝成实质,能活着归来的十二人,哪个都是满手满身的血腥?

  “魏瑾瑜你!”

  魏瑾瑜并不害怕,淡淡道:“不必担忧,我再如何迷惑他人,却也骗不过你的姐姐。”

  谢文博愕然,“阿姐知道?”

  “即便以前不知,现在也早已知晓。”魏瑾瑜口吻里终于带上了淡淡的忧郁,“你们这一路北去着实辛苦,我这便着人替你们接风洗尘。”

  谢文博仍然有些犹疑,却并不知道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魏瑾瑜怎会在这临近边城的明州。

  但他们一行人着实疲惫,便暂且丢下这个问题,到魏瑾瑜准备的下塌处好好洗了个澡,又换上干净的衣衫,将这些时间根本无心打理须发都整理干净,之后便是好好睡上一觉——

  这一睡,足足睡了十个时辰,足以用昏睡来形容,等到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的感觉仿佛重获新生。

  “谢少爷,我家王爷请您后院相见。”下仆前来相请的时候,谢文博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但是心中疑惑并未解开。

  “前面带路。”

  “是。”

  谢文博倒不是没想过魏瑾瑜变化如此之大,会否会对他们有加害之心,但是他家阿姐亲自来讯,让他们退往明州城的,并言明可来找魏瑾瑜,谢文博相信的不是魏瑾瑜,而是谢玉。

  而此时后院相见,他更是不担心,本来谢文博便是这个世界武功仅次于谢玉之人,玉不琢不成器,这次草原之行,于他武功的助益不可估量,足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当真正强大到一定境界,阴谋诡计又算得了什么?

  此时乃是深夜,若是寻常人,怕早已安眠,因此万籁俱静,天空一弯孤月,却也显得凄清。

  天气极冷,夜风呼啸,这后院凉亭着实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谢文博内功深厚,倒是不觉得那刺骨的寒风有多磨人,只那下仆裹紧了棉袄,只觉得这风犹如刀子一般,割得人生疼。

  魏瑾瑜坐在亭中,自斟自饮,却不是那等自得其乐的姿态,反倒很显出几分孤寂。

  “你来啦。”他看到谢文博过来,微微一笑。

  谢文博在他对面的石头椅子上坐下,“什么事,说吧。”

  魏瑾瑜并未露出愁容,但那眉宇之间的霜雪之色,和眼中深浓得化不开的忧郁,仍透出一股子令人心软的气质,这人长得好,当真是有优势的。

  “喝酒吗?”

  “嗯。”

  他们在漠北草原,即便是陆荞也常常喝酒,不是因为想喝酒,而是为了取暖,是以倒是人人练出了一副好酒量,要知道,那塞外的酒,可是要比中原的烈多了。

  谁知谢文博将那酒液送入口中,一股子辛辣之意让他忍不住呛咳起来。

  “是我阿姐给的酒?”他边咳边问。

  塞外的酒再烈,也比不过玉阳十二坞产的烈酒,这等经过蒸馏提纯的酒,哪里是这时代的烈酒可比的。

  “对。”魏瑾瑜道。

  “到底什么事?”谢文博叹了口气,“我可不想大半夜的陪你在这里喝酒谈心。”

  魏瑾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文博,我只是……有事相求。”

  “何事?”

  “若是惹你阿姐生气了,该如何让她消气?”

  谢文博:“……”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总觉得,惹阿姐生气,是件太惨烈的事儿,他和文渊自八岁之后,就再也没惹阿姐生气过了。

  “你惹我阿姐生气了?”

  “嗯。”

  “你完了。”谢文博同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