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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1 / 2)





  了闻是卫湮在世时最信任的朋友,是以闻命这样卫氏一族世代传承的秘密也敢告诉了闻。当初送葬,皇陵的位置商青鲤也没有隐瞒了闻。

  却也因此,在太虚宫里认识了江温酒。

  现下想来,世间事,总是变幻莫测的。

  “整部闻命都在你手里?”卫渊展眉,道:“闻命在你手中这事切莫声张,必要时你大可毁了它。”

  商青鲤蹙了下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她和卫渊都不曾注意到江温酒在听到“闻命”二字时,眸中掠过一道暗光。

  当初商青鲤虽与他交换秘密,坦陈彼此过往,但因为觉得闻命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并没有跟他提起闻命。

  他此时突然听到“闻命”二字,意味深长勾了下唇。

  卫渊之后又问及商青鲤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今后有什么打算,商青鲤都一一说了,又向他郑重其事介绍了江温酒。

  坐了一会儿商青鲤心中惦记被卫瑜带走的那个千钟楼的人,就起身同卫渊告辞了。

  临走时江温酒回头问卫渊道:“侯府的生活过不厌么?”

  卫渊一愣,苦笑道:“厌,但我连雍州城门都踏不出去。”

  风凛准卫瑜习武,准他从军,任由卫瑜来去如风,却把卫渊紧紧抓在手里,放在眼皮子底下,为的就是让卫瑜有所顾忌。

  整日里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这样的日子怎么可能不厌?

  卫渊无时无刻不想摆脱这样的生活。

  江温酒听言笑了笑,跟着商青鲤一道离开了侯府。

  回到来雍州时住的客栈,长孙冥衣、卫瑜、卿涯、酱油都在。

  黑衣人被丢在院子中间,面巾已经揭下来了,商青鲤问了两句,也只知道这人叫柳一。除了名字,旁的一个字他也不肯吐露。

  到底是欠了玉无咎人情的,商青鲤没有再为难柳一,直接将人放了。

  晚间卿涯接到拈花楼传书,说傅阿骨有事耽搁,要晚些日子赶来雍州,商青鲤思忖了下,回信让傅阿骨直接到遥山与众人汇合。

  第二日一早,商青鲤留书一封给长孙冥衣,从马厩里偷偷把惊蛰和江温酒的霜降牵了出来,带着江温酒和酱油离开了雍州。

  等卿涯起床做好早膳去敲门时,便只见到桌上一张对折的信笺,抖开一看,上面写着:“遥山再会。”

  ☆、六一。近乡情更怯。

  出了雍州城一路向西,是一处辽阔的平原。

  商青鲤和江温酒牵着马,并肩而行,酱油不紧不慢跟在两人身后,偶尔会蹿进草丛里去扑蝴蝶。

  从长安到雍州,一直都是和长孙冥衣等人一道赶路,这样的两个人独处的时光委实难得。

  商青鲤右手牵着惊蛰,江温酒走在她左手边,左手牵着霜降,右手却紧紧牵着她的左手。心意相通的两个人,便是什么都不做,就这样静静赶路,也像是掉进了蜜罐子里一样甜到了心尖上。

  有时候兴致来了,两人便翻身上马,手掌轻轻一拍神骏的良驹,惊蛰和霜降四蹄踏风般飞奔起来。草地上纵马,你追我赶,相视一笑,也觉快意。

  每当这时,被远远甩在身后的酱油就会撒开四爪狂奔,紧紧跟在两匹马的后面,它体型比一般的家猫大一倍,身上满是铜钱样的花纹,毛发较短,骨骼匀称,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一眼望去,像是一只蕴满力量的小豹子。

  因着平原尽头连着佐江,故而走出平原便是雍州最大的码头。在码头上乘船可以横渡佐江抵达合州,穿过合州一路西行就能到遥山。

  码头上来往的商旅较多,江温酒绕过人流去寻适合两人两马一猫搭乘的船,留下商青鲤牵着惊蛰和霜降等在一旁,酱油在她面前咬着自己的尾巴玩。

  她靠在惊蛰背上,举目越过人流看向一望无际的佐江。佐江是九霄境内的第一大江,发源于北楚与东朝交界处的白泽雪山脚下,由东北到西南,冲过万千山峦,流经高原平川,最终汇入南海,几乎把整个九霄一分为二。千百年来流淌不息,佐江之水哺育了九霄之上世世代代的居民。

  浩浩荡荡的江水拍打着两岸的长堤,偶有飞鸟从江面掠过,遁入云端。

  比起长安秀美的梨湖,雍州浓淡皆宜的西子湖,这样波翻浪涌的佐江更让商青鲤喜欢。在她眼里,温山软水的景致总归是少了这份磅礴的气势。

  不多时江温酒便回来从商青鲤手中接过缰绳,领着她上了一艘停靠在码头的大船。

  这艘船造型颇为美观,两层的船舱飞檐翘角,甲板上也十分宽敞。船舱门口站着五个人,一个掌舵的中年男子、两个副手、一个厨娘和一个小丫鬟。

  掌舵人叫孙常,同时也是这艘船的主人。两个副手一个叫孙大,一个叫孙二。厨娘姓李,丫鬟叫倩儿。

  这船并非是朝廷统一安排渡江载客的船,而是私船,私船价钱贵些,但人少,且吃住比起官船来都要精致许多,因此家境富裕的人出游多选私船。

  商青鲤堪堪跳上甲板,孙大就上前牵了惊蛰和霜降到货仓。孙常带着孙二和厨娘走过来客气了两句,又问了些饮食偏好,便钻进了船舱里。而后脚下的船很快就驶出了码头。

  “你把船包下来了?”商青鲤见此偏头看向江温酒。

  “嗯。”江温酒颔首,将她牵进船舱里坐下,道:“方便。”

  倩儿跟进船舱里手脚麻利的替两人泡了茶,又摆了几碟干果在长几上,做完这两件事后她低眉垂眼的出了船舱候在了门口。

  江温酒端起一杯茶递给商青鲤,笑了一声,道:“你瞧,多清静。”

  伸手接过茶杯,商青鲤弯了弯眸。

  这时酱油大摇大摆从甲板上蹿进来跳到两人对面的长椅上,把身子蜷缩成一团,闭着眼开始打盹儿。

  四下很静,只听得见江面的风声和行船时的水声。酱油团在椅子上,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噜”声便格外清楚。

  商青鲤听着声音起心想要捉弄一下酱油,从干果碟子里拈了颗梅子,弹指向酱油头顶射去,梅子不偏不倚恰好打在了酱油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