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零的大年初一，自这一天，正式踏入九十年代初期，程素一大清早就被人叫醒了。

叫醒她的不是身边的人，而是她家早慧的儿子齐小七，人家爱干净，要拉尿了，不然得拉在尿片上，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程素半眯着眼，只得认命的起身，带他去尿尿，回了房，又想往床上躺着睡个回笼觉，齐小七拉着她的衫尾道：“饿了。”

母子俩你眼望我眼的，程素最终败下阵来，再次认命的打着呵欠拿出他的奶瓶，先给他冲了一杯牛奶塞过去。

“只有这个？”齐小七实在不想再吃奶粉了，虽然这味道喝起来还行，可他要长大了，大人还喝什么牛奶。

“先顶着肚子，牛奶补钙并且补充营养，对你身体有好处，喝掉。”程素指着他道：“这可都是金贵东西，穷人家的孩子，还喝不上呢，少给我嫌弃了！”

她倒不是忽悠齐小七，这穷困人家里的娃，别说奶粉了，喝个粥水吃番薯长大的，也不在小数。

齐小七抿了下嘴，吮起来，为自己好的，还是喝了吧，省得她又要啰嗦。

程素这才满意的点头，想着既然都起了，又是新年，干脆就洗了脸换好衣服，准备一天的早饭，并冲好茶放在客厅里。

正在厨房忙碌着，腰上就被人搂着了，齐泰国从她身后凑上来：“孩他娘，新年好！”又啵的一声亲她一口。

“新年好，快去洗脸吧，口臭死了！”程素嫌弃的推开他。

齐泰国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这才走出厨房，遇上老爹，呵呵的笑了下。

做好早饭，一家子都起来了，相互拜年，程素又给公婆敬茶，教着齐小七拜年，小家伙得了好几个红包。

“今天大年初一，我们就在家里拍个全家福吧！”程素看大家都穿着新衣，精神爽利的，便笑说一句。

“那好，可谁帮我们拍啊？”齐凤萍道。

“自动定时都行。”程素的相机有这个功能。

听说要拍照，齐父他们特意重新梳了头发，装扮一番，人人都以更光鲜的形象聚到镜头跟前。

全家福拍好了，程素他们又拍了一家三口的，两夫妻的，这胶卷就用去一卷。

“你们什么时候去程家拜年？”齐母问程素。

程素道：“年初二再去，今天我们一家子就出去逛街吧，看电影逛公园都行，去逛商场也可以。你说呢？”她看向齐泰国。

“无所谓，都看你的安排。”齐泰国道。

程素就道：“那我先打个电话给老爷子拜个年，说我们明天再过去。”

两家其实相隔也不远，只是年初一不去别人家，程素这做干女儿的，初二去，完全是当走娘家一样了。

给程家去了电话，又给自己娘家去电话拜年，齐小七还认认真真的捏着话筒，给程母说祝词，把电话那头的程母逗得眉开眼笑的，别提多欢喜了。

处处都打了个电话拜年，一家人才又齐齐出门，逛街逛公园，完了就回家喝茶说话，过年就这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