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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楚父入狱,夜探(2 / 2)


楚清将腰牌收下,冷冷吩咐:“准备一下,晚上我们去探监。”

……

子时一过,从楚宅的偏门出来两道黑影,全身都用漆黑的斗篷裹着,看不清楚模样。正是要前去大牢里探望楚正阳的楚清和酒酒。

为楚正阳带的东西,被酒酒分别放在一个三层的漆盒中,两人相视一眼,悄然离去。

这一次,她们并未坐车,而是徒步而行。

自然,已经对沾衣幻影有所小成的楚清,不会跟不上自幼习武的酒酒。

一炷香后,两人已经来到了大牢的附近。

宽大的帽檐,遮挡了楚清和酒酒的全部容貌,只能从身形依稀判断她们是女子。

“何人靠近?”刚出现在光影中,牢门里就传来呵斥。

楚清并不言语,只是将刘贺给她的令牌递了出去。狱卒见过,心中顿时明白来者何人。态度立即大变,躬身轻言的道:“您来了?快请。楚员外并未受委屈。”

说着,便拉下锁链,打开牢门让二人进入。

“有劳了。”楚清轻言。

酒酒顺势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小锦囊,递给狱卒。

“不敢不敢!”狱卒忙受宠若惊的连连摆手。

酒酒将锦囊塞进他怀中,笑道:“我们小姐给你,就拿着吧。咱们家老爷还得劳烦大哥多照顾一二。”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那就多谢小姐和这位姑娘了。”狱卒堆着笑容,将锦囊收入自己怀中,拿起灯笼为楚清二人领路:“小姐,姑娘,这边请。这个时辰不会有人来查房,你们有话可以慢慢说,小人为你们看着。”

安宁城的大牢,楚清还是第一次来。前世,她受过竞争对手的恶意陷害,而进入过M国的监狱,但不到一天便被放了出来。这一世,倒是让她看清楚了这古代的监狱模样。

牢房里,道路崎岖不平,凹陷处还有污水沉积,发出一阵阵的恶臭,光线昏暗,若没有狱卒手中的灯笼,恐怕难寻下脚的地方。两边的牢房中,不少犯人已经睡下,只是他们身上的味道,并未因为他们的睡着而停歇。

酒酒有些难受的轻捂口鼻,抬眸看向楚清,却见她神色淡然,丝毫没有露出不悦和难忍的情绪,当下,心中一怔,忙放下手,逼着自己适应。

狱卒停步,对楚清道:“楚员外就在前方左边的牢室里。”

左边有一个转弯,让人看不见光景,但右边的牢房却在狱卒的灯笼照耀下,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何人,所犯何事?”楚清看向那右边牢房中背对着牢门,盘膝而坐,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衣男子,出声问道。

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如此这般,必不会是一般人物。

狱卒望去,愣了一下便道:“哦,那是我们刘大人之前的幕僚,慕白先生。可惜前些日子在言语上惹怒了大人,被罚在此。”说完,又好似调侃的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刘大人忘记了还关着这位爷,总之就是无人问津了。”

楚清微笑颌首,对酒酒吩咐:“将盒中的吃食分一些出来,给慕白先生送去。”

酒酒自不会违抗楚清的命令,当下就动了起来。

狱卒收了楚清的银子,又有刘贺的事先吩咐,自不会阻止两人的行动。只是将灯笼的把手插进墙壁上的深孔中,又走过去,将楚正阳牢门外的锁链打开,便退了出去。

“阿离,你来了。”楚正阳坐在牢房中的板床边上,见到楚清并不意外,反而有一丝欣慰。

楚清推开木制的牢门,酒酒跟着进来。

“爹爹看上去精神不错。”楚清笑道。

楚正阳倒显得没有半点担忧,笑道:“既来之且安之。”

楚清莞尔,和酒酒一起将漆盒中的食物拿出来,又从底层拿出一件锦缎披风,还有一个防蚊虫的香囊。

酒酒端着分好的食物走出牢房,将碟子从木栏杆之间的空隙递进去,嘴里道:“慕白先生,这是我家小姐让我送来的,请慢用。”

“替我多谢你家小姐。”慕白也不客气,转身起来,走过去端起碟子,将头发理到身后,埋头大吃起来。

这不拘小节的气魄,让酒酒有些好奇的多看了两眼后,才回到楚正阳这边。

这两个牢室之间不过隔着一个狭窄的走道,慕白的话不需要酒酒传达,楚清就能听见。这时楚正阳道:“慕白先生是因为在民暴时,劝诫刘大人站出来平乱而被关进来的。”

楚清眉梢一挑,转眸望去。慕白好似有所感应一般,也抬起头,嘴里鼓鼓的咀嚼不断,向她微微颌首。

收回眸光,楚清对父亲笑道:“你这一来,可怕家里吓坏了,特别是母亲。”

楚正阳放下手中筷子,担忧的道:“你母亲没事吧。”

“爹爹放心,女儿不会让母亲有事。楚家和你也会平安。”楚清向楚正阳保证。

对此,楚正阳倒是不担心。他叹了一声,皱眉深思:“到现在我都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就成了这煽动民暴的幕后黑手。”

“因为民暴时,楚家毫发无损。因为这一次混乱中,楚家受益最多。有人看得眼红,自然就会无中生有了。”慕白放下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好似报这一饭之恩一般,说了一句,便倒头睡去。

慕白的话说不含糊,却没有点明,说一语道破,又带着些迷雾。

但,无论是楚清还是楚正阳都听懂了其中的意思,更何况,在来之前,楚清就心中有数了。

低声简单的将今日与文青竹见面后的情况说了出来,楚正阳脸色变得铁青,恨声道:“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如今居然还有脸这般。”

楚清道:“原本,我以为父亲被冤这件事,只是那人的报复所为。今夜得到慕白先生的提醒,我想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楚正阳眸光一沉:“你怀疑其中也有扈家作祟?”在安宁,楚扈两家的恩怨已经从暗到明,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若是真有人见不到楚家得好,那最大的嫌疑就是扈家。

楚清不置可否,只是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

对于楚清,楚正阳自然是百分百的信任。

“只是在这段时间里,只能委屈爹爹了。”楚清有些歉意的看向楚正阳。

楚正阳满不在乎的大手一挥:“阿离不用管我,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便是。爹爹留在这,不会有事。”

楚清盈盈一笑,向楚正阳保证:“爹爹放心,最多不过三日,女儿定将让他们恭恭敬敬的将你迎出去。”

“哈哈哈哈……阿离也不必太过劳累,爹爹多待几日也不着急的。”楚正阳笑道。

父亲的话,让楚清嘴角上的笑容扩大。接下来又商议了几句,楚清便告辞离去。楚清走后,背着身子,侧卧在木板床上的慕白睁开假寐的眼睛,眸底光泽闪动,情绪莫名。

离开大牢,返回家中的路上,酒酒问道:“小姐,他们给咱们家冠上如此罪名,为何不将所有人一起入狱?反而只关了老爷。”

楚清冷笑:“因为某人等着我去求他,这样在事情没有扩大化的情况下,便有转圜的余地,他亦可以达成目的。”

酒酒撇嘴不屑的道:“若真是要求人,小姐也可以去找王爷,一样可以把老爷救出来,又何必去求那等小人。”

楚清驻足,看向酒酒,警告的道:“这件事,不许任何人去找他。”

酒酒疑惑,在她看来,小姐和王爷之间相处不是很好的么?为何在这件事上,小姐不愿让王爷插手进来。

楚清抿唇,脑海里浮现出今日水千流对她说的话,淡淡的道:“我不想欠他太多。”他想要的,自己给不起。那又何苦欠他人情?

“知道了小姐。”尽管心中还是不甚明白,但酒酒聪明的选择站在了楚清这一边,按照她的话做。

回到楚宅,楚清先去母亲房前看了一眼,见里面一片漆黑,便回了梨园。她知道,母亲定然无法入眠,可是如今不把父亲救出来,说再多也是无用的。而且,像母亲那般奇女子,在最初的伤痛之后,一定会坚强起来。

梨园中,断刀已经久等多时。见楚清和酒酒披着黑色的斗篷而入,便立即将调查的结果说了出来。

“你是说,扈博易私底下去见过文青竹几次,还给文青竹送过东西?”楚清解开脖子上斗篷的系绳,将其脱下来,递给一旁伺候的酒酒。

“是。”断刀肯定的回答。

楚清无声冷笑,看来诬蔑楚家一事,扈家确实出力不少。本来,她想着暗中慢慢一点一滴将扈家蚕食,等到最后一击时,气死扈博易。看来如今有人等不及想要跳出来一决高下,那么她也就不再留手了。

“断刀,我要知道扈家和文青竹之间的计划。”楚清下达命令。

断刀颌首,并未露出难色。

情报,在任何时代,还有任何行业都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九溟商号若想要快速发展,情报系统恐怕要尽快搭建。

可是,这样的一个隐蔽在后的部门,该由谁来管理?不自觉的,楚清想起了白天令她刮目相看的名柳。

这个小妮子若是好好培养一番,未必不能成为大器。楚清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另外,还有一个人的资料,我也需要。”楚清又道。

断刀看向她,等待她后面的话。

楚清意味不明的笑道:“刘贺之前的幕僚,慕白。”

“慕白?”断刀诧异的看向楚清。

这个表情出现在断木头的脸上,让楚清挑了挑眉:“怎么?你知道他?”

断刀垂眸:“这几日在搜寻小姐所需之人时,有些耳闻。”

“哦?说说看。”楚清饶有兴致的道。

断刀沉默了一下,在脑中将那些听来的碎片言语,重新组织后说出:“据说慕白此人是五年前来到安宁的,他受聘于刘贺,第一件功绩,就是将城中的市坊规划得井井有条。之后,他又将安宁堆积多年的陈年账目一一整理出来,找出了近万两的漏税,提高了安宁的税收。而最让百姓拍手称赞的便是,他协调了农商之间的物质差价,还有市场的货物价格,化解了一些民事纠纷。”

原来是他。楚清想起自己初临南楚,第一次走在安宁城中,就感受到了其中被人为规划过的市坊,当初她还好奇安宁城中是否藏着一个深谙此道的人才,没想到就是慕白。

“看来,有些事在冥冥之中,真是自有定数。”楚清笑容莫名的喃喃自语。

断刀和酒酒对视一眼,眸底都有些不解。似不明白楚清这句话中的含义。

“想个法子将慕白从牢里捞出来,别让他回到刘贺身边。”楚清眸子微亮,语气随意的道。

楚清用意为何,断刀和酒酒不明白,但是坚决执行楚清的命令,是他们来到楚清身边唯一的目的。

两人退下后,楚清准备休息,正在宽衣解带之时,却感到脖后一阵凉风吹过。心中一凛,脚下沾衣幻影使出,只见一阵虚影闪过,水千流眼中再出现楚清时,她身上的衣物已经穿戴完毕。

无奈摇头浅笑,俊美如谪仙的男子道:“此刻,真有些后悔教你沾衣幻影了。”

“我倒是觉得不错的,至少可以防备有人动不动就潜入房中。”楚清神态淡然,似乎对水千流的不请自来已经习惯。

这般奚落,水千流并不以为耻,反而觉得这是一种福利。他邪肆一笑,向楚清道:“令尊之事我已听说,我……”

“这件事,你无需插手。”楚清打断他的话,看向他,清幽的眸光如水若冰:“我会亲自逃回这笔债。”

水千流一愣,突然笑道:“既然你心中已有了打算,我便在一旁看戏吧。”

说罢,他有好奇的问道:“你打算如何?”

楚清露出笑容,那笑容如花儿绽放般诱惑人心,可是,嘴里吐出来的话语却冰冷无情。“这一次,扈家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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