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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册 第七章 露馅(1 / 2)


像一下子炸开了锅,天精们的吼叫震耳欲聋,从四面八方冲向这里。

“轰!”,一道赤红的光束从远空疾射而来,一连洞穿了几个天精,落在水柱附近,把地面击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轰轰!”,赤芒接二连三射来,灼烈的光芒像一道道血红的栅栏,将水柱牢牢围在当中。

鲜血激溅,天精们陆续倒在赤芒中,其余的急速闪躲,但没有一个逃走的。他们远远绕着水柱飞舞奔腾,像盯着肉骨头的贪婪野狗,迟迟不肯离去。

赤芒所及之处,草木灰飞烟灭,石砾荡然无存,除了喷射的水柱之外,附近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然而一眨眼功夫,密密麻麻的痒虫草又钻了出来,在气流的剧烈震荡中摇摆,细密的草绒漫天飞舞。我暗暗称奇,这些痒虫草犹如附骨之蛆,毁之不灭,连能够击毙风雷犼的赤芒也奈何不了。

天支风像是傻了,完全不顾痒虫草绒粘在身上,死死盯着晶莹剔透的水柱,脸上露出狂热的神色:“呼呼,启灵母井!呼呼,我走运了!我要成为最高贵的王族了!”

“这就是启灵母井?”我细细观察着水柱。湛蓝色的水光变幻莫测,清冽空灵,繁复的水纹像是无数符号图像,给人以一种玄异的感悟。

天支风恍如大梦初醒,一低头,猛地撞向水柱。“砰”,仿佛遇上了坚硬的屏障,他被反弹出去,摔得头晕眼花。

“呼呼,该死!果然和传说的一样,只有水柱喷干后井口才能开启!”天支风懊恼地摇摇大脑袋,急得团团转,“呼呼,该死,这可是亿年难逢的好机会啊!

“急什么?只要这些天精自相残杀,你会有机会成为王族的。”我森冷地一笑,盯着空中不断飞近的三个天精。他们的形状像一只巨大的眼睛,两侧各生出一排密集的翅翼,迅疾拍动。随着眼睛忽闪忽闪,凌厉的赤芒从眼内射出,将附近的天精一一击毙

“呼呼,是天眼族!”天支风道,“天眼族是十六层最强的族群了,能发出无坚不摧的分粒光。呼呼,不过他们的天眼虽然厉害,对我却没什么用处。”

我奇道:“你不是十五层的吗?怎么对十六层的天眼族这么清楚?”

天支风狡黠地眨眨眼:“我曾经成功闯上十六层,还和天眼族的族长天目交过手,就是飞在最前面的那个。呼呼,十六层强大的天精太多了,与其在那里提心吊胆,疲于奔命,还不如回到十五层称霸。呼呼,头好痒啊!”拨浪鼓般地摇动脑袋,表情似哭似笑。

三个天眼族天精也不废话,赤芒纵横披靡,四处扫射,把周围的天精杀得哀嚎遍野,血肉横飞。近百名天精只剩下最强悍的三个,各展奇技,与天眼族天精狠命捉对厮杀。

我识趣地紧紧贴着水柱,一动不动。赤芒一碰及水柱,顷刻消失。

“噗!”一个青面獠牙的天精伸出利爪,猛然扣住了赤芒,用力一扯,把赤芒抓成散乱的光点。他发出桀桀的狂笑声,刀形翅翼闪电般划过,将一个天眼族天精劈成两半。

另一个天精以硬碰硬,螺旋犄角射出一道道声势浩荡的冲击波,把赤芒连同天眼族天精击得粉碎。解决了对手以后,这两个天精又互相搏杀起来。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形似泥偶的天精,他面目阴沉,兀立不动,浑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力。他似乎只把天眼族族长天目当作一个戏耍的对手,目光浑不在意地绕过对方,紧紧锁住喷涌的水柱。疾射的赤芒刚刚接近他,就立刻改向拐弯,斜斜射偏。

“十八层!呼呼,他大概是十八层来的!”天支风颇为忌惮地望着泥偶天精,“天目和他差得太远了!”

我心中一动,泥偶天精对付赤芒的方式十分奇妙,通过操控周遭的气流,使整个空间产生错位移动,从而改变了赤芒的方向。这并非法术,而是凭借对气的超强感应力来完成。

想到这里,我不禁眼红心热,全神贯注地盯着泥偶天精,揣摩对方操控气流的妙法。自从融会了苍穹灵藤的气息,我对气的敏锐感应决不比任何高手差。一旦学会这个天精的能力,不但神识气象术有所精进,就连在无法施展法术的飞升期,也能从容发挥战斗力。

一丝丝细微难察的气流绕着泥偶天精四下起伏,宛如流动的波浪。泥偶天精体内的气像满出来的水,源源不断地溢出,挤压四周的空间,带动气流发生震荡。

我默察了片刻,有些迷惑不解。仅仅靠震荡气流,又怎能使整个空间都为之错位呢?其中应该另藏窍要。

“啪嗒”一声,天目猛地炸开。我清晰感应到,他周遭的气流彼此挤压,空间犹如实质般分裂成几十个碎块,纷纷错开。天目的尸体化作血腥的汁液,四散迸溅,碎裂的空间也随之弥合。

“太恐怖了!”我瞪着泥偶天精,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天精对气的运用登峰造极,轻轻松松就干掉了天目。即使我能施展出浑身法术,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还只不过是第十八层的天精,如果是顶层的王族,如果是王族中的统治者,那么就算是知微高手也不敢言胜。一旦天精能够大举进入迷空岛而不损失力量,整个北境的人、妖都会被灭绝一空。

此时,水柱渐渐变细,水花开始向四周溅开,轰鸣声却越来越洪亮。繁密的水纹仿佛一个个欢悦的精灵,从水柱上跃起,飘浮在空中,凝结成通幽发亮的冰霜,将方圆数里的空气沁染成美丽柔和的水蓝色。

“呼呼,启灵母井快要开启了!”天支风激动得浑身发抖,两个争斗不休的天精同时收手,展翅升空。泥偶天精腾跃而起,瞬息出现在水柱上方。他们都对痒虫草丛十分顾忌,不敢靠近地面。

这一刻,借助幽蓝色的水光,我明明白白地察觉出泥偶天精附近的气波被倏然压缩,波长变短,而空间也像纸一样被折叠起来。我恍然大悟,对方通过震荡气流,促使气波忽长忽短,引发整个空间错位移动。他改变的既不是气的节奏,也不是气的轨迹,而是气的波动长短。

水柱的喷涌慢慢枯竭,不断缩小,最终化成一朵明净的水花,悠悠洒落。在水花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口深邃幽蓝的古井。古井像一尾滑溜溜的大鱼,灵巧游走,井边不停地扭曲,随时改变成匪夷所思的形状。井口被一层薄如蝉翼的冰霜封住,乍看极为明亮眩目,凝视久了,却使人生出幽暗莫测的感觉。

井口的冰霜缓缓消融,一丝丝冷冽的奇香透井飘出,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