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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深入内部(1 / 2)

楔子 深入内部

“咣当!”一声,机场审讯室的门被重重的关上,白迟迟被吓的一激灵,三魂七魄都移了位。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被非法拘禁了?

不知所措地站在洒满夏日阳光的审讯室,她惶恐不安地朝前看去。

审讯桌前一个男人正襟危坐,身上周正的军服,肩膀上的两杠三星无声地诉说着威严。

他的脸很刚毅,因为长年的训练脸呈古铜色,五官深刻,那厮不是欧阳清又是谁?

仪表堂堂,卓尔不群的男人,在她看来却面目可憎。

一定是他让飞机返航的,她真想冲上前使劲儿掐住他的脖子,狠狠揍他一顿。

“你无耻!”在他冰冷的双瞳扫视过来的一刹那,她这话竟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冻结了。

他的神情让她害怕,明明她有权利追求自由,为什么在他森冷的注视下,她会觉得压迫,心虚,好像她犯下了滔天大罪。

不,白迟迟,你不要怕他,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骄傲地扬了扬脸,她把所有恐惧的情绪压回去,强自镇定地开口。

“放我走!你没有权利禁锢我的自由!”

背着他差点飞到了那个男人的怀抱里,她倒还有脸理直气壮,好个没心肝的女人!

桌子后方,他的拳头捏了又捏,表情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优雅地起身,踱着方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把她整个人罩在其中。

“白小姐,有人举报你身上携带了危害公众安全的物质,所以我要对你搜身,请你配合!”

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呸,谁举报她了?恐怕是他本人吧!

她深吸了几口气,不卑不亢地抬头与他目光对峙。

“搜身可以,叫一名女警来!”

“为了谨慎起见,我要亲自搜!”欧阳清的每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

语毕,他的大手猛的一伸,在她的惊慌之中,整个人像一只没有反抗能力的小鸡,瞬间到了苍鹰的怀抱之中。

“喂!你这个混蛋,你摸哪儿呢?”

“怀疑有人体炸弹,很可能是由这里携带的,为了国家安全我愿意牺牲自己,深入内部检查……”

深入内部……怎,怎么检查?他该不会是想在这个审讯室里把她那什么吧?

001

这座城市刚下过一场雨,也许是意犹未尽,空气中更聚满了闷热的水珠。

白迟迟踩着湿漉漉的地面,为了寻找一份兼职工作一家一家店面问过去,此时已经是汗水淋漓。

“你看,好像姓白的妞儿!”

“真是她!”

“抓住她!老大说了,让我们尝鲜!”

几个小混混哄着如狼似虎地朝白迟迟的方向扑来。

白迟迟闻声撒腿就跑,好在她最近经常被这帮高利贷的人追杀,短跑长跑都不在话下。

名仕大酒店的门正被人打开,她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

小混混也不放松,继续在她身后狂追。

听着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近,白迟迟紧张的脸都白了。

惊恐中,她本能地一间间的扭门把手,总希望能有个开着的门让她避一避。

连着扭了几个门,都锁的死死的。

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忽然一扇门锁被她拧动了,没时间多想,她毫不犹豫地扭开门闪身钻了进去。

刚从卫生间出来,只围了一件白色浴巾的黑脸男人显然对她的闯入有些惊愕。

“你是谁?”他不悦地皱了皱眉。

“嘘!帮我个忙!”白迟迟的眼神像个受惊的小鹿,欧阳清竟然有点不忍拒绝帮她。

“砰砰!姓白的,给我出来!”不远处的房间,小混混把门敲的震天响,接着是下一间……

被他们抓住就是死路一条,白迟迟咬了咬唇,豁出去了。

利落地脱掉自己的裙子,连同手上的小包一起,往敞开着的卫生间里扔去。

“你干什么?”欧阳清一脸的戒备。

“求你!抱住我!”白迟迟急促地说完,踮起脚尖,双臂绕上了他黝黑的脖颈。

“小妞,滚出来!”小混混骂骂咧咧地扭开了门,只见赤着上身的欧阳清紧紧搂着一个长发光溜溜的美女,两人正亲的热乎呢。

“找死?”欧阳清迅速转了个身,把白迟迟挡的严严实实,回头盯着几个冲上来的混混,目光如炬,声音似铁。

“对不起!对不起!搞错了!”

平时在大街上横行霸道、天不怕地不怕的混混竟被欧阳清的气势吓住,乖乖地帮他关好门,滚了。

白迟迟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穿着清凉的贴在一个半果的陌生男人身上。刚才逃命时的豪气全没了,脸红的发紫,真想有个地缝钻进去。

“谢谢!”她讷讷的低声说。

“清……你在干什么?等你好久了。”

天!房间里竟然还有人,还是个男人?

白迟迟一时竟忘了自己的窘迫,转头朝床上望去。

一个皮肤细嫩,长相清秀的男人赤果着上身斜倚在床上,下半身盖着一条短短的浴巾,眯着眼正朝他们这边看。

他叫他清,多亲密的称呼,一个刚洗完澡,一个已经脱光光。

他还说,等了他很久。

我的妈呀,轰的一下,白迟迟大脑空白了,血液逆流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基友,在酒店要那么什么吧,竟好死不死地被她给撞上了。

难怪刚才她一几乎要脱光了的妙龄女人主动贴上他的嘴唇,这黑脸男人都没借机占她的便宜。

“那个……那个……打扰了,抱歉。”她十二万分歉疚地说完,利索地钻出欧阳清的怀抱,几步奔进卫生间。

他的火全被她撩起来了,她却眼神奇怪地跑掉了。

怔怔地看着她白皙柔美的背,他的喉头愈加干涩。

莫名其妙的女人,我帮了你,你是不是也该帮帮我?

002

卫生间里潮湿的水蒸气中浸润着欧阳清用的沐浴乳的薄荷味。

闻着属于那个陌生男人的味道,背靠着门的白迟迟紧咬着唇,心依然跳的厉害。

就在刚才,她生平第一次跟男人那么接近。

一回想到那种紧贴在一起的暧昧,他小麦色的健康肌肤,他刚硬的五官,他结实的肌肉……她禁不住的小鹿乱撞。

哎呀,你撞什么撞嘛?他是同性恋,就算你脱光了,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那么MAN的男人啊,把激情就献给男人了,有点浪费了资源。

白迟迟收回念头,得赶紧穿好衣服遛了,不能影响救命恩人办正事。

可怜的白裙子全被地上的水浸湿了,弄脏了。

总不能裸着出去,弯腰捡起裙子,打开水龙头快速地搓了搓,使劲儿拧干水。

裙子穿上身,湿哒哒的难受极了。

把包也冲了冲水,才扭开洗手间的门,门口早没了欧阳清。

人呢?她还没走,他们不会迫不及待的就那样了吧?不会的!那也太肆无忌惮了。

鼓足勇气往床上看去,欧阳清侧坐在床上,两个男人离的很近很近,他的头挡住了小白脸的面孔,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欧阳清一个人。

在接吻?

啧啧啧,真是在挑战她的极限呀,她要晕了晕了。

“那个……你们能不能暂停一下,我想郑重地表示一下感谢。”她清了清嗓子,对着床上正在“亲热”的两人说道。

“不用谢,举手之劳,你走吧!”欧阳清转过头,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紧接着,在看到她的模样时,他抑制不住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白色的裙子完全湿透了,半透明地紧贴在身上,鼓鼓的山巅若隐若现,随着呼吸剧烈地起伏。

莫名其妙的女人,她到底是要干什么?

这么穿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哦,有,唯一的区别就是比没穿更让男人亢 奋。

好不容易淡定了的玉望,此时又不淡定了,忙转过身。

“多谢了,那我走了。”不是她不感恩,实在是他的语气神态中都透着一股不耐,对她的打扰相当不满意啊。

她的手刚摸到门柄,他雄浑中又带点沙哑的声音再次在背后响起。

“等等!”

“你就这么出去?”

“啊……是你说不要我谢你的。我身上也没钱,你要不留下个电话给我,我有钱的时候……”

“白痴!”欧阳清烦躁地打断她的话,谁跟她说道谢的事了?

“啊?你怎么知道我叫白迟?”关系好一点儿的朋友都不叫她白迟迟,而是亲热地叫她白迟。

欧阳清头疼的厉害,她要真叫白痴,这名字可算适合她了。

懒得跟她绕这些,直接从床边的椅子上扯过自己的衬衫,下了床,几步走到她面前,往她身上一甩。

“不想在大街上引来强奸犯,就把这个给穿上。”这回说的够明白了吧?她再白痴也应该能听懂了。

啊,那个,同性恋的男人果然够细心,还超有爱心,不像秦雪松,那家伙太粗枝大叶了。

感激涕零地看着欧阳清,她水样的眸子黑白分明,红艳艳的嘴唇自然嘟起,微张着,一副白痴的模样却莫名其妙地很性感,害的他喉头再次一紧。

003

白迟迟收回目光,把花格子衬衫套在裙子外面,拢了拢,这下真的安全多了。

“多谢你了!我叫白迟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可不可以把手机号给我,我好还你衬衫。”

“只是一件衬衫,女人真啰嗦。”不悦地皱了皱眉,又要下逐客令了。

女人真啰嗦,知道你不喜欢女人,我也不想烦你,可不能白拿一件衬衫啊。

“把手机号码告诉我吧,我一定要还的。”

“还就给我拿回来!”欧阳清恶声恶气地说,眉头更皱的紧了。

他怎么可能和陌生的女人互留什么联系方式,就算是文若不知道,他也要自律。

说来奇怪,对文若都没有过太强的冲动,为什么这女人轻易就勾起了他深埋多年的玉望?

烦躁极了,真恨不得把她顶到旁边的墙壁上狠狠揉躏折腾一番,纾解纾解自己的火热。

她是陌生人,他要那么干,还不把她吓死。

她还是走吧,他的样子都要揍人了,讨好似的弯起嘴角,她轻声开口:“如果以后有机会见面,我会报答你的。”语毕,白迟迟识在他的瞪视下闪身出门。

“清!”

“来了。”

“她说她要报答你,不会是要以身相许吧?”

白迟迟正好听到这句,还真酸,想必她引起小白脸吃醋了,对恩人很歉疚啊。

不光对他歉疚,对秦雪松也歉疚,她是他的女朋友,却跟别的男人嘴唇贴上了嘴唇,还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

雪松,你一定要原谅我,我是迫不得已的。而且他是同性恋,不能算男人吧?

回去要跟他好好坦白,不,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他要是知道她总被追杀,会不放心的。

“这游戏你到底学不学?不学我走了。”欧阳清冲李秀贤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这家伙估计是欲求不满了吧,刚才浴巾底下可是肿了消,消了又肿,李秀贤心里爆笑,脸上可不敢笑。

“学学学。”

欧阳清重新坐到床边,两个男人低着头继续认真研究起手机游戏,要是白迟迟看到了,一定又认为他们在“亲热”了。

可惜她早就走远了,既没看见,也没听见。

离开名仕大酒店,白迟迟左顾右盼,还好还好,那些小混混已经没了踪影。

挤上公交车,一路站着,拖着疲乏的身子到家时,父母都不在,做好了的饭菜被菜罩扣着放在桌子上。

她飞快脱了身上的白裙,换上一件红底绿碎花的裙子,把欧阳清那件衬衫挂好,顾不得吃饭就出了家门。

地下道里黯然的灯光下,两个盲人并肩而坐,男人手中拉着二胡,女人轻声哼着歌相应和。

悠扬的乐音配着婉转清越的歌声,美妙的音乐却倾诉着一种无奈和凄凉。

来来往往的人们,有些投以同情的目光,更多的却是冷漠。

这样的场面,总是让白迟迟心酸,即使已经看了二十年。

“爸,妈,回家!不是说过了吗,以后家里有我,你们不要再来这里了。”

她蹲下身,拿起地上装施舍钱的碗,里面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几个一元的硬币,还有一毛的。

一个下午,他们只募得了几块钱的同情。

她真没用,跑了一整天,就只有一家卖酒的公司答应让她试试。

卖酒,是要到夜总会里推销的,鱼龙混杂的地方,才二十一岁的她真的有些胆怯。

白迟迟,一定还有别的生存下去的办法,再想想办法。

“迟儿,你先回去,爸爸妈妈在家里也是干坐着,在这里就是拉拉二胡,多少还能赚一点儿。”父亲呵呵笑着,好像拉二胡是一件休闲赚钱两不误的好差事。

总是劝不动他们,是因为她的手臂还太柔软,不能帮他们撑起一片天空。

她默默地弯身把铁碗又轻轻放回地上,再站起时,使劲儿挺了挺脊背。

爸妈,放心,我会努力的,很快我们就都会好起来的。

004

要赶去做家教,白迟迟没有回家吃饭,也没在外面买东西吃。

身上只有十几块钱,还要预备着万一晚上错过公交车,得留个打的士的钱。

雇主家住在城市中心一套复式楼里,这个地段在洛城寸土寸金,就是巴掌大的酒店式公寓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买的起的,能在此处拥有两百平的房子,实力自然不用多说。

不过这些都与白迟迟无关,她只想着要竭尽全力地辅导好孩子们的功课,尽职尽责。

按响了门铃,听到了两个孩子熟悉的争执声:“一定是白老师来了,我去开门!”

“我去!”

门终于在你抢我夺中打开了,两张一模一样的漂亮脸蛋笑着出现在门口。

“让我来看看,谁是小樱樱,谁是小桃桃?”

“你是小樱,你是小桃。”

“老师真笨,都一个月了,还没区分出我们两个。”

白迟迟吐了吐舌头,被自己的学生说笨,很让人沮丧啊。

“白老师,今天可以不上课吗?”

“当然不可以,你妈妈嘱咐过我,必须每天都上课。”

“我们不告诉妈妈,你还是可以拿到课时费的。”

“不行,这是原则问题。”白迟迟故意板起了脸。

“白老师,白姐姐,求你了,就不要上课了。今天我们最爱的舅舅来了,我们想让他教我们练武功。”两个小家伙一脸的谄媚,白迟迟都有些心软了。

“谁说我来你们就不用上课?乖乖请老师进来!”门内,一个男人威严中带着宠爱的声音传来,听来竟有几分熟悉。

“好吧!”小樱扁着嘴,从鞋架上拿出拖鞋递给白迟迟。

白迟迟接过鞋子,光顾着研究是在哪儿听过这人声音,利落地换好鞋,也没往地上看。

往门内一跨,“哎呦!”被小樱的书包绊住,白迟迟尖叫一声,结结实实趴在了地上,姿势实在是很不雅观。

欧阳清抱胸站在玄关处,脸色很不好看,连那么大书包都看不到的粗心人,能指望她教好孩子?

“白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把书包拿起来了,您没事吧?”小樱蹲下身忙不迭地道歉,弯身来扶白迟迟。

“没事!”胳膊肘处疼的厉害,她咬牙忍着,生怕自己再把孩子带摔了,谢绝了她搀扶。

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正好看见欧阳清拉长的黑脸。

“怎么是你?”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好默契呀!一样的台词?”小樱桃二人更默契,调侃的语气表情一模一样。

“舅舅,你认识白老师?”小樱很好奇,俊男美女啊,难道童话般的爱情要在她眼前上演了?

白老师……很好,真的很好。

“你们两个先到自己房间去,我要跟你们白老师谈谈。”

“谈什么?我也要听。”小桃在旁边接嘴。

“哎呀,当然是谈情说爱了,你没看他们眉来眼去的?”小樱拉着不懂事的妹妹,赶紧躲开。

待孩子们都回房关了门,欧阳清才冷淡地开口:“白老师,我觉得你不适合教她们,你算算该给你多少工资,我现在给你结清,以后就不用来了。”

005

能够再次看到恩人,白迟迟本来是高兴的,最起码她能把那件衬衫还给他了。

可是他怎么一开口就要解雇她,还没上课呢,就算说她教的不好,也得听她上完课再说这些吧?

不可思议地抬眼看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着浓浓的不解,还有委屈。

她饭也没吃的挤那么久的公交车,要的不是领工资走人啊。

入学的学费还有生活费全部都没有着落,她需要这份工作,不仅需要这份,还要多找几份。

“多少钱啊?”欧阳清显然没有什么耐心,而且讨厌这种动不动就一副无辜模样的女人。

“为什么?你能告诉我解雇我的理由吗?”扬了扬头,她的小脸冷冷的,语气不卑不亢。

“不适合就是不适合,还要什么理由?”

他的语气更冷,资本家啊,他手中掌握着财富,掌握着资源,怎么可能顾虑别人的感受。

在他救她的时候,她想就算他是个同性恋,她也崇敬他,因为他仗义勇敢。

还有,走的时候他多细心,给她衬衫,让她避免了路人鄙夷的目光。

所有的好印象一瞬间坍塌,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她多想要甩他一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话都到嘴边了,还是咽了回去,她走,父母要弹唱多久才能弥补回来,她不能那么做。

咬咬牙,她再次轻声开口:“不给我一个理由,我走的不甘心。”

他不说,只是不想打击她,这么白痴也不全是她一个人的错,还有基因的问题。

既然她要追问到底,他就不客气了。

“要理由吗?我给你两个!回答完,你就立马结钱走人,做得到吗?”

真像是施舍给穷人一碗饭啊,以为她会赖着不走?

“好!”干脆利落地点头。

“第一,你很笨。那么大的书包都看不到,今天下午我跟你说话时,你也很多听不懂。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你在被人追杀,我不希望孩子们陷入危险。”

姐夫去世的早,孩子们自小是在他和欧阳远的照顾下长大的,在感情上他就相当于孩子们的父亲。

任何对孩子有危险的事,他都会极力避免发生。

白迟迟咬着唇,她是不太聪明,她知道。被别人这么直接地说她笨,却还是第一次,脸尴尬得腾的一下红了。

可是想想,她被高利贷那些人追着到处跑,的确是麻烦事,他说的也没错。

理由也给完了,不想听他再赶一次,她极力地微笑了一下。

“稍等,我翻开本子看看。”她打开手中的包,拿出一个记事的小本子。

欧阳清没说话,看着她嘴一张一合地念叨着本子上的日期,他的耐心都要耗尽了。

一天一百块,这么容易算的帐,她竟然需要这么久,笨,笨死了。

还有她身上的裙子,红底绿花,要不要这么土?

下午还跟这个女人又亲又抱的,那可是他的初吻,三十年来第一次吻女人,怎么就吻上这么一位?郁闷极了。

她还在算着,一边算,嘴巴的动作还真丰富,咬唇,舔唇,舌头在唇间一卷一卷的。

他怎么看着看着喉头有些发紧呢?该死的,她想诱惑他?

006

她的出现有些不寻常,第一次见他,在他面前脱了衣服。

又这么巧,做他外甥女的家庭教师,世上真有这样的偶然吗?她该不会是竞争对手派来色诱他的吧?

她那白痴的蠢样,真不像装出来的。

是把她留下来慢慢观察,还是让她走?让她走!就算她有所企图,也让她明白这里无机可趁。

“还没算完?”不耐烦地问。

“等一下。”她继续蠕动嘴唇,口算能力本来就差,现在心里乱七八糟数就更算不清了。

“白痴!我来算。”他忽然伸手抢下她的本子,就是想搞明白她到底是在算什么高深的帐。

这是账本吗?谁告诉他一下这是账本吗?乱的一塌糊涂,她的脑袋是不是人类的?

6月15日上课一天,课酬100元

小樱问了我一道奥数题(应该是小樱吧),我没答上来,扣除9元。

后面还详细写了奥数题目是哪一道,几种解法也写在底下,像是为了节省纸张,写的很拥挤。

6月16日上课一天,课酬100元

今天下雨堵车迟到20分钟,虽然大姐说没关系,可爸妈教我做人要实实在在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不该贪心。这钱应该扣,扣掉16元。

6月17日上课一天,又有一道奥数题没答上来,这次应该是小樱问的,扣除15元。

……

每一天似乎都有扣钱的理由,大部分是奥数。

难怪这帐算不清,还真是很难算清。

蠢女人,奥数都不会,也有勇气来做家教。眉头微皱,内心鄙夷着,却被那些密密麻麻的类似于日记的账目弄的有种怪怪的感觉。

白痴是真的白痴,可是他从没见过一个家教老师会自己想方设法扣钱的。

是傻,还是太实在了?

“对不起,这帐是乱了点儿,我来算吧,我不会多算钱的。”把本子从他手中抢回,让他看到这些,就像看到她的底裤一样,尴尬极了。

“不用算了,每天一百,一分也不少你的。正好一个月吧?三十一天,因为我姐跟你谈的是一直让你做,我提前解雇你算违约,一共付给你五千。”

本来这样的人他是不会多给钱的,也许还是被她认真的态度打动了,才这么慷慨大方。

下了断论后,欧阳清从口袋中掏出钱包,快速地数了五十张百元钞票。

“我不会要的。”仰头直视他,表情倔强。

钱真的很有吸引力,但没有人格重要,她不吃嗟来之食,即使二十年来所吃所用都是父母的乞讨赚取的。想到那些她会痛苦,好在她长大有能力了,以后再不要一点点的同情怜悯。

“等我一下,我用手机计算器算。”又从包里翻出手机,还没等打开计算器,欧阳清抓过她的手,五千块直接拍上去。

“不要就扔了,快走吧!”

他语气更加不耐,看刚才小樱小桃对她的态度,应该还是喜欢的。

拖的时间长了,她们知道他要解雇白老师,指不定会阻拦呢。

“你也许很有钱,但我不会多拿一分,该我的我也不会少要一毛。请稍等!算完,拿完钱,我会走,你用不着这么心急,没有人非要赖在这里。”白迟迟把钱往手边的玄关格子上一放,继续按开计算器,飞速的算起来。

忽略他带给她的负面情绪,她把注意力全放在本子和手机上。

白迟迟,见过了太多人的脸色,他的恶劣也许真不算什么。

007

“一共两千七百八十九。”

白迟迟知道他想让她快点消失,把几案上的钱拿起来,快速数了二十八张,又从包中翻出零钱放到多出来的那些百元钞票上,把自己应得的工资郑重其事的放进包里。

她那双饱满的红润的樱唇没有微微嘟起,而是抿的紧紧的。

被解雇了,很沮丧?白痴也是会沮丧的吧。

他有种淡淡的怪异的情绪浮上心头,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

白迟迟弯身把鞋又换回来,出发前还是决定跟孩子们打个招呼。

“小樱樱,小桃桃!”

“来了,白老师。”

“你叫她们干什么?我会告诉她们的。”不想节外生枝,要把她扔到门外是来不及了,两个小丫头已经从房间里冲过来。

“你们怎么还在门口说话?白老师,我们把今晚要讲的内容预习完了。”

“从今天开始白老师就不给你们上课了,舅舅会再帮你们请老师。快跟白老师再见吧!”欧阳清沉着声音说道。

“为什么?白老师是我们最喜欢的老师,为什么不让她继续教我们了?”小樱还以为两个人谈情说爱呢,没想到白老师被舅舅解雇了,早知道舅舅会欺负白老师,她才不和妹妹躲开呢。

“因为白老师不适合。”

“谁说不适合?我觉得白老师教的最好,最有耐心,我们就要她教!”小桃拉住白迟迟的手,凶悍地护着她。

欧阳清冷肃着一张脸,狠狠地扫了一眼白迟迟。

她得意了吧?特意叫孩子们,不就是要达到这种效果吗?

看着单纯的像个弱智,心机深着呢。

他就不相信,他从没满月就拉扯的两个丫头会站在外人那边。

“不要任性!进去!”拉下脸对小樱小桃吼道,他是很少在孩子们面前这样严肃的。

“为什么说我们任性?难道大人就可以任性了?舅舅辞退白老师,跟我们商量了吗?我们不服!不服!”小樱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欧阳清寒冰一样的眼神再次扫视了一眼白迟迟,她干的好事!

“还不快走吗?”他的态度更冷漠了。

“小樱小桃,以后要好好听大人的话,努力学习,别忘了我给你们讲的故事。我走了,会想你们的。”

想到要离开孩子们,她的心别提多难受了,使劲儿把两个人抱进怀中,久久不愿意放开。

“舅舅是黄世仁,资本家,太坏了,我们再也不喜欢你了!”小桃漂亮的大眼睛瞬间盛满了泪水,很快扑刷刷地落下来。

“说什么?”欧阳清眉毛抽了抽,两个小丫头向来把他当成天的,什么时候这么跟他说过话。

他就是个资本家,小桃的话让白迟迟很解气,不过看到他们闹的这么僵,她还是不忍心,弯身轻声哄道:“好了,小樱小桃,舅舅是为你们好,白姐姐的确是不适合的。”

“本来就不适合,她连个书包都看不见,这么马虎的人,不适合教你们。”欧阳清赌气似的又白了一眼白迟迟,别以为她为他说话的伎俩能骗得了他。

“你就不马虎吗?你多少次上厕所不记得看卷筒里有没有纸,喊我帮你拿?以后我再也不帮你,让你光屁股四处跑!”小樱咬牙切齿的。

隐私就这么被泄露出去了,这小丫头片子想什么呢,欧阳清的黑脸一刹那涨的通红,想说点什么,干张嘴,发不出音。

瞄了一眼白迟迟,那白痴竟然莫名其妙的在笑,他要崩溃了。

008

白迟迟的眼前浮现出资本家光着屁股从厕所里钻出来的狼狈相,真解恨啊。

想忍着笑的,尝试了几次,他涨红的脸,嘴角抽搐的模样让她再忍不住,很不厚道的咯咯笑出了声。

“别给他拿,哈哈,让他光着屁股挨个房间找纸去,哈哈,笑死我了。”

这白痴女人,刚才还那么沮丧来着,得意死了吧?

有什么好笑的,低级趣味。

小樱小桃脸儿上还挂着泪珠呢,听了白迟迟的话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三个女人一起嘲笑他,欧阳清恨死了白迟迟,脸顿时黑的比锅底灰还黑。

白迟迟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还在说着:“笑死我了,光屁股,哈哈。”

笑的太认真了,完全没看到欧阳清变的异样的眸光。白痴的胸部长的可真是有料,笑着的时候一颤一颤的,只看了两眼,他的喉咙就有点儿沙哑了。

眯着眼,危险地靠近她:“你对男人的屁股很感兴趣?”

“呃?”她愣住了,傻傻地看他,她对男人屁股没什么感觉,他比较感兴趣才对。

小白脸看起来是很柔弱的,所以他应该是受,黑脸的家伙是攻,最喜欢的应该就是那位的白嫩屁股吧。

她又是一副白痴的蠢样,必须得让她立即走,否则他……他都想兽性大发了。

板起脸,使出杀手锏。

“你们两个,不准笑了!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舅舅,必须这样吗?”小樱仰着小脸儿,很纠结地看舅舅,小桃也是一样的表情。

“必须!”没有商量的余地。

“说话算数?”小桃确认道。

“当然。”

“好吧,看来我们只有忍痛割爱了。”小樱小桃对视了一眼后,很遗憾地看着舅舅,扁着嘴说道。

他就知道,他最心爱的外甥女们铁定是站在他一边的,暗自得意地弯了弯嘴角,瞥了一眼那个白痴。

这回,她总没有赖着不走了吧?

“我们选择白老师!”两人异口同声说道,小樱抓她左手,小桃抓她右手,就要把她扯进房间。

嘿嘿,舅舅这个选择题可真够白痴的了,她们难道还不知道舅舅永远是舅舅,不选他,他也不会跑掉。

白老师要是走了,可就是真的走了呀。

“你们……你们两个!”欧阳清这回不光是眉毛抽了,连心也在抽搐。指着两个小没良心的鼻子,气的舌头都打了结。

“谢谢你们,白老师工资也领了,就不教你们了。你们这么乖,这么好,别人教也是一样的。”白迟迟微笑道。

是舍不得小樱桃,却也不能没了骨气。留下来,资本家肯定认为她脸皮比城墙还厚。

“看吧,不是舅舅不让她……”欧阳清话还没说完,两个丫头同时嚷嚷起来。

“就是你,就是你,我们非要白老师教。她要是不教了,以后你请谁教我们,我们都不要。”

“是你要赶她走,必须你求她留下来,不然我们……我们……会讨厌舅舅!”

他最怕这两个小家伙了,从前发生过类似的事,赌气起来没完没了,真会不理他的。

唉!她就算白痴,多少总能教会她们一点儿。至于她被追杀的事,他和欧阳远都是特种兵出身,还怕那两个混混吗?

“喂,孩子们要你教,你就接着教,工资从今天开始重新算。”他语气硬邦邦的,这白痴本来也不愿意走,他就算再恶劣几分,她也会感激涕零的。

把她当什么了?她也不是个任人随便揉捏的柿子,这样的态度想让她再继续,门都没有。

很骄傲地抬头,挑了挑眉,她淡然说道:“抱歉,我不打算再做了,您另请高明。”

009

她嚣张的态度让欧阳清眼睛都要冒出火来,这白痴,她难道还想让他求她不成?

想吼她一句:不做拉倒,又不甘心让她就这么不做了。

跟他斗,她实在是太嫩了,等她落在他的手心,看他不整的她哭爹喊娘。

欧阳清,能屈能伸,有仇必报。

两个小丫头说什么也不肯放手,眼泪来的快而汹涌,一瞬间小脸儿上的泪雨就像瀑布似的,看着让人心疼。

“白姐姐,白老师,求你了,就教我们吧。他是大资本家,你别理他。”

啊,丫头片子怎么这么没骨气?他眼角不禁又抽了抽,他是她们的亲舅舅啊,胳膊肘老往外面拐。

白迟迟被哭心软了,几乎就要答应了,斜眼看了看欧阳清,他太瞧不起她了,所以她不能瞧不起自己。

狠了狠心,轻声道:“白姐姐永远是你们的好朋友,不过白姐姐太笨,教不了你们……”

“姓白的,你是不是说过要报答我?”欧阳清再次冷硬地开口,他是死都不会求这个女人的,对付她,方法多的是呢。

“啊,说过,怎么了?”

“继续教她们就是报答我,不要再吵了。小樱,给她拿拖鞋!”命令的语气啊,白迟迟不甘心啊,可是自己说过这话,救命之恩涌泉相报。

“好吧,你们也别哭了。白姐姐继续教你们!”小樱忙抹了泪,给她拿拖鞋。

欧阳清再不说一句话,紧抿着嘴唇黑着脸回房。

“舅舅生气了。”小桃悄悄跟小樱说。

“没事,他自我修复能力强,过一会儿就好了。”

白迟迟跟孩子们进了她们房间,开始辅导她们功课。

两个小家伙特别珍惜这次机会,学的比平时还认真。

“白姐姐,这道奥数题,我不会。”小樱指了指本子上的一道题目说。

白迟迟冥思苦想了半天,她也不会。

“这道题明天白姐姐给你们解答,对不起啊。”她没学过奥数,奥数题目又往往不按寻常的思维解题,她智商不算高,总是不能及时答出来。

心里很愧疚,好在孩子们不计较,她还是该高要求自己,好好学习学习奥数。

上完课,孩子们又缠住了她。

“白姐姐, 你今晚一定不要回家,我们感觉你一走,就再不会来了。”

“不行啊,白姐姐晚上还有事。”

“白姐姐,你知道的,我们从小没有爸爸,很没有安全感的。你哪天都可以回去,今天你不在我们会做噩梦的,在梦里也会哭醒的。”

“就是,我们可是因为太喜欢白姐姐,才担心会失去你。”

俩小妞仰着脸,语气诚恳,噘着小嘴,楚楚可怜。

白迟迟最受不得别人说软话,尤其是她喜欢的人。

“好吧,拿你们两个小家伙没办法。去洗澡吧,洗完白姐姐去洗。”

趁她们去洗澡,白迟迟往寝室打了个电话,告诉室友她不回去住了。

没多久小樱小桃洗好了,换她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