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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卸磨杀驴(2 / 2)


房中仅三人,一名容色严肃,眼神凌厉的老者,以及景候夫妇。

此时的景候,全然没有了在京城时的意气风发,未及而立,整个人看起来却似老了十数岁,被疼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肤色青白,身形瘦削,背脊佝偻,歪坐在圈椅上,神色凄苦又悲愤,“父亲,这么多年来,我为了家族在京中汲汲营营部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要受到如此对待!连那些庶子都敢在我面前摆脸色,冷嘲热讽!再不济我也是景氏嫡出,父亲当真不闻不问?!”

“父亲,以前侯爷爵位尚在,曾给景氏带来多少风光,如今不过是一遭失势,就不断有小人出来作祟!他们怎可如此对待侯爷!这般太教人寒心了,他们就断定侯爷没有东山再起之日了么!”景候妃绞着帕子哭哭啼啼,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在京都被撸了爵位,赶出朱雀街,他们只得回到景氏本族。

只是迎接他们的再不是以往的阿谀奉承,而是不断的讥笑嘲讽,落井下石。

顺风顺水数十年,一朝跌落谷底,落差太过巨大。

自回到徐州,他们的日子就非常不好过。

就算是同宗同族,也少不了勾心斗角,看着以前高高在上的人最后灰溜溜的被赶出了京城,族中的其他人恨不得都来踩上两脚!

甚至还有人迁怒,说景候得罪了皇上,势必会牵连族中其他仍然在朝为官的子弟,要保住景氏不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景候驱逐出族!

景候妃也在短短时日,尝尽了人情凉薄。

以往哪次回本家,那些妯娌不是在她跟前巴结讨好的?而今,就差指着她鼻子骂她扫把星了!

端坐在上座的老者半垂着眸子,面无表情,半响都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父亲,我所做的一切都依照着族里的安排,从来尽心尽力。我是您的亲儿子!您真的要看着我陷入这般境地不管吗?便任由合族对我卸磨杀驴?”景候惨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双目通红。

从小,他就对父亲敬畏,也深知他的无情。

只是真到了要面对的这一刻,心里终究不忿!

“凭什么!我若有私心,如今我便还是那个风光尊容的景候!落到这部田地全是为了景氏一族,竟然换来这样的下场!哈哈哈!好,你不管也无妨,反正我还有最后的底牌,大不了鱼死网破!你们既然如此对我,就别怪我不顾宗族情分!”景候表情狰狞。

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有什么可怕的?现在也没比死更好过!

与其呆在这里事事看人脸色过活,不如拼了一切,要死,大家一起死!

他就看看没了他的底牌,景氏一族是不是还能这么无动于衷!

果然,老者眉头动了动,缓缓抬起眼皮来,眼中精光矍铄,“胡闹,这件事情岂可随口乱说!容儿,为父知道你心里委屈,只是在京中,你确实太过沉不住气,不过一个小女娃,就将你逼到方寸大乱,做出诸多不合时宜的事情,最后累得举族大计差点功亏一篑!族里追究你的责任也无可厚非!”

“说来说去,在父亲眼里只有举族大计,儿子的命,儿子的前程,在你眼里一文不值!”

“容儿你太过放肆了!我们景氏为了这个计划,整整耗费了两百多年,搭上了无数先辈的生命及鲜血!你为一时意气不忿,就口出要挟,你可还记得你景氏子弟的身份,你可还记景氏族规!”老者面色陡沉,大手狠狠往桌上一拍,厉声呵斥。

景候紧咬牙关,微转开头去,“为了宗族,我心机耗尽,最后落得这般下场,族里又是如何对待我的?父亲又是如何对待我的?父亲只知指责于我,可有为我想过一丝一毫?”

他在外身份再是高贵风光,每每面对父亲的时候,依旧留存着敬畏,甚至可以说是畏惧。

那是自小就养成的一种心理,怕是这辈子,都跨越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