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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1 / 2)





  虞兮枝被这份速度与激情给吓傻了。

  小树枝根本不管被风刮得零乱的虞兮枝,它穿梭过云层,掠过夜巡白鹤,嚣张地擦过剑冢上空的无数剑意,竟然还未碎,一口气扎入暮永峰,在无数夜修的昆吾弟子惊恐又怀疑自己眼花了的目光中,精准无误地悬停在了虞兮枝寝舍的门前。

  极致的快紧接着绝对的静,虞兮枝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翻滚出来了,她双腿颤抖着扶墙进门,一嘴的血腥味都被吹没了,才碰到床就直接栽在了上面。

  ……谁又能想到,再睁眼的时候,小树枝还能稳健地自己上岸呢?

  虞兮枝眼神涣散,飞快穿衣洗脸,逃避地绕墙而过,拎起烟霄剑匣就想夺门而出。

  岂料小树枝不依不饶,在她出门的瞬间腾空而出,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

  虞兮枝:……

  这续航,实在厉害。

  “树枝兄弟,昨夜你就辛苦过了,今日实在不必继续劳累。”虞兮枝好言相劝,已然不管树枝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行为离不离谱,她权当树枝是个传音器,能让白衣大佬听到她的话,“你在家中稍事休息,我晚间一定回来。”

  树枝悬停不动。

  虞兮枝:“……是这样的,你或许有所不知,我们太清峰弟子去学宫,必须步行过迷雾林淬炼剑意,哪怕是筑基期弟子也不得御剑。”

  小树枝这才有所意动,微颤片刻,又平地升高一截,到了虞兮枝面前。

  虞兮枝揣测片刻,不太确定地抬手握住了小树枝。

  小树枝没逃。

  显然是想要和她一起去上课了。

  她就这么握着也实在是不妥又奇怪,虞兮枝思忖半晌,干脆抬手将自己的发簪拔下来、换上了小树枝。

  所幸这次,小树枝似乎没有异议,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地蜗居于她的三千青丝之中,仿佛昨夜睥睨肆意的剑意只是一场梦,此时此刻,它只是绕指柔的小意发簪。

  昆吾的炼气期弟子不许用玉。

  大道质朴,饭都不给吃,发簪自然也只准用木。

  但虞兮枝修仙前,是青芜府虞家的嫡长女,修仙后,是昆吾掌门的亲传徒弟,太清峰大师兄虞寺的亲阿妹。她随手换下的簪子虽是木制,用的却是最名贵的未夏海沉香木,熏的是皇亲国戚才用得起的磐华香。

  又什么时候用过半干不枯的小树枝?

  一路上所有见到虞兮枝的人,脑中都冒出了这个想法。

  人人都知她是何做派,所以这截树枝便格外扎眼。

  无数目光落在她身上,再扫过小树枝。

  “是虞家破产了,还是二师姐转性了?”

  “……比起这两种可能性,我更愿意相信是二师姐疯了。”

  “又或者出门太着急,忘记梳头,所以随手从路边折了树枝别在头上?”

  如此众说纷纭窃窃私语如影随形,虞兮枝只当没听见,但小树枝却似乎对这种万众瞩目极为满意骄矜,盯着它的弟子们也逐渐开始陷入沉思。

  ……硬是从一根小树枝上看出了些惬意和愉悦,他们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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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兮枝不关心其他人的想法,她被目光洗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要说疯,也是昨天先从小树枝上看出不耐烦、光天白日之下还和小树枝聊天的自己更疯一些。

  她走过迷雾林之时,林中树枝微颤躬身,她走过药田之时,万亩良种叶片微卷,她走过悬泉瀑布之时,剔透水珠悬而不坠。她路过紫渊峰,那山头到山脚的整齐树冠抖落一地叶片,她从太清峰底走上学宫,云卷云舒,日丽风和,花团锦绣。

  小树枝得意洋洋盎然自得,虞兮枝却浑然不觉。

  她黑发随步伐摇,步履之中自有韵律,身后剑匣精致却并不多么结实,烟霄在其中被颠簸得晃来晃去,与剑匣边缘碰撞出一些比叮叮当当更喑哑的声音。

  鸟鸣愈盛,剑意如花香四溢,小树枝急摆,将四散剑意齐齐搅散。

  依旧是乾坤朗朗,大道迢迢。

  虞兮枝只觉得今日的宗门内,灵气好似比平时汹涌些,许是哪处灵脉今日格外卖力输出。

  这样一路走去,她已是炼气境后期。

  ……

  学宫依然熙熙攘攘,虞兮枝照例准备去上一层,却在下三层的位置停了脚步,好奇道:“高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与下三层的内门弟子站在一起的,正是素来自恃亲传弟子的身份,不屑与其他人搅在一起的高修德。

  高修德转头看向虞兮枝的时候,正是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乍一看到虞兮枝那张亲切含笑的脸,显然是前几日的余威尚在,高修德先是下意识想要后退,然后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提了嗓子:“二师姐,你应当也听说了吧?剑冢凶气太盛,小师妹伤及根基,怀薇真人要为她请西雅楼楼主调养身体的事情!”

  虞兮枝心道自己这几天过得太过丰富,甚至都要忘了还有小师妹这件事,无论从未来的恶毒女配还是从二师姐的角度来说,她都无端有几分心虚。

  不过心虚是她的事,也不必让高修德知道,于是她道:“那又如何?”

  这一次,不待高修德答话,已经有内门弟子不服喊出声:“为何要请?是我琉光峰的丹不如那西雅楼吗?是我峰济闻真人不如那西雅楼的楼主吗?!小师妹的病,为何要交由他人之手,这岂不是……岂不是……”

  “岂不是灭我们威风,助他人志气!”有人看他说不下去,主动气势汹汹接过话头。

  “对!”

  “就是!怎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