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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倦第61节(1 / 2)





  她忽而想起见赵煊最后一眼时,那人趴在地上的样子,华贵的衣袍蹭满了灰,枯叶扫在他的身边,有些可怜,也有些可恨。

  石碑旁的马车车帘被人从里掀开,桃花眼落在了目光直勾勾朝城门内看去的少女身上,周笙白不悦地喊了声:“清清。”

  “哎!”丁清应声,收回眼神,笑盈盈地朝对方跑去。

  “你在看谁?”周笙白问。

  等丁清跑到他跟前了,他又伸手捏着她的脸道:“只能看我。”

  丁清于马车下昂头对上周笙白的视线,鹿眼弯弯,她将手心里攥着保存完好的桃花收入怀中,道:“我在看你啊。”

  一旁等候的车夫见二人旁若无人地调情,侧过脸干咳一声。丁清心情不错,还对车夫道了句:“车夫大哥莫贪春暖,等会儿驾车可别吹冻了。”

  结果她被周笙白提着领子入了马车内。

  入了马车,丁清抬手闻了闻掌心的桃花香,望向周笙白的双眼明亮动人。

  就在方才那一刻,她才断定自己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赵煊的生死了。

  丁清以为赵煊会在鄞都城百姓的唾骂中坎坎坷坷地度过一生,忽闻人死,她神情有些恍惚,却一点也不觉得惋惜。

  或许是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在心底认定这个人是个死人了,故而一直被她抓在手里的花,花瓣都没折出一道痕。

  这个人死了,丁清甚至不屑握拳。

  掌心的桃花香味很淡,丁清的大脑不受控地想,周笙白给周椿传信时,用的是一片蒲草叶,给她传信,却是用半开的粉嫩的花。

  她是真的对周笙白动心了,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着她的心绪,忍不住胡思乱想。见到他就高兴、想笑,现下心还砰砰乱跳着。

  马车行驶,越过石碑。

  从南门沿着主路一直行走,便可到北堂边境,经过无量深林,回到中堂境内。

  城门前几人还在谈城主之死,周笙白掀开车窗帘朝渐行渐远的鄞都城瞥去一眼,眼神淡然,像是漠视一切。

  ……

  一个时辰前的城主府内。

  赵煊坐在轮椅上看向悄无声息进入书房的男人,对方陌生,高大,相貌不凡,他将带来的物件放在桌案上。

  男人说:“送你一样东西。”

  那是一截不值钱的糙布,刚好够悬梁自缢的长度。

  “人不是你杀的,可你等同于凶手,你眼见她受尽折磨,眼见她弟弟惨死剑下,你用虚假获取了她的信任,却默许恶鬼以此伤她害她。”

  男人这般说,赵煊立刻知道他是为谁而来了。

  “我是迫不得已……”赵煊咬白了下唇。

  “是迫不得已吗?还是自私、是怯懦?是你觉得她反正也不会再死一次,受如此对待,总会妥协?甚至还劝她妥协。”来者嗤笑:“恶鬼借你的手杀人,人就不算你杀的了?活人杀人算不上恶鬼,难道不是恶人?”

  字字诛心。

  “你自己来,还是我动手帮你?”他问。

  这无疑是在问赵煊,是选择体面的死法,还是更加难堪的结局。

  ……

  周笙白放下车帘,嘴角扯出一抹嘲笑,那人最终还是要面子,只是不想难看的死去,而非真心忏悔。

  赵煊曾说他和丁清是一样的人,因为他被赵长宇控制,丁清被永夜之主控制,他们都身不由己。

  其实不是。

  赵煊顺从赵长宇,丁清从未认过命。

  小疯子疯归疯,可从未突破过底线,赵煊却不止一次,替赵长宇杀过人。

  他们完全不同。

  周笙白要他死,为丁清打抱不平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是……他不想有人时时刻刻记挂着他的人。

  赵煊曾喜欢过丁清,他又不是什么好人,那么死,是周笙白能想到的最适合他的方式。

  马车驶入大道,已经彻底看不见鄞都城了。

  丁清瞧见裙摆不知何时蹭上了点儿灰,伸手掸了掸,恰好此时,一个雕花木盒被送到了她的眼前。

  她抬头,愣愣地看向周笙白。

  周笙白道:“给你的,拿着啊。”

  丁清接过,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根黄玉簪,正是她先前在成衣店看上的那款银杏叶簪。

  送簪子的人眉心轻蹙,有些不悦地问:“你不是喜欢?”

  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惊喜的样子。

  丁清尴尬地笑了笑,其实她早忘了这根簪子了。

  她之前过惯了苦日子,对女子爱美这套并不怎么热衷,凡是穿戴在身上的,大红大紫,金银满身才能满足,那不过是穷酸人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