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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9)(1 / 2)





  反驳!麦芬迪的律师站了起来,裴梦使用镇定型补剂,有确凿证据。

  裴云回头看了他一眼。

  身穿黑色西装的青年笔挺地站在证人席上,面色如雪,双目明亮。他脸上并没有愤怒和痛苦,那些感情曾伴随他走过无数万夫所指的白日、辗转难眠的黑夜,支撑他穿越坎坷星途去追逐真相,而如今尘埃落定,烈火灭去、翡玉依然,他的眼中只余如水的平静。

  律师与他对视,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的确,我父亲曾使用镇定型补剂。裴云缓缓地说,但第九星系的那场坠机,却并非因为滥用药物而致。是你们,使用UD6机甲对他进行围追堵截,事后一面污蔑他是个瘾君子,一面又眼馋脑控机甲的技术,将幸存队员囚禁在监狱里拷问折磨。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整个审判庭惊得鸦雀无声。

  裴云的目光越过那些律师,落在了麦芬迪身上。这个男人,庭审开始时还斗志昂扬,可如今坐在椅子里,脸色却已彻底阴郁下来。似乎知道大势已去,他也懒得再伪装了。

  那层魅力十足、能言善辩的皮囊下,不过是一个狡猾、冷酷、肮脏、暴力的恶心灵魂。

  裴云与他对视,似读懂了他目光中的恶毒,微微笑了下,麦芬迪先生,还记得我们上次面对面聊天时,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麦芬迪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你说,学生就该回到校园里去,成年人的世界比我想象的残酷多了。裴云背诵着他的原话,然后笑了起来,你这么居高临下地教训我时大概不会想到,布局了这么久的计划,会毁在我一个学生的手里吧?

  律师张口欲言,却被麦芬迪抬手制止了。他的目光中包含懊恼、恨意和愤怒,还有几分成王败寇的懊恼,甚至还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冷酷。

  裴梦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他哑着嗓子,无视了审判庭内骤然而起的骚动,你勾结斯图尔特那个罪犯,把九大星系搅得片刻不宁,难道只为了给你爹报仇?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裴云笑了。

  年轻好看的男孩子笑起来时,真的是赏心悦目。屏幕前有不少曾见过裴梦的人,都在这一笑中想起了那位少将生前的意气风发。

  我想要的很多。裴云吣着笑,隔着一整个审判庭看着麦芬迪,我想要裴梦的名字重新刻上星际皇家学院的荣誉墙,我想要所有书籍影像更改对我爸的不实言论,我还要继续我爸的研究,力争改变人们对脑控机甲的错误认知。

  我的诉求很多但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笑着,望着麦芬迪,痛快又略带恶意地道:你一个快要吃枪子儿的罪犯,问这些干什么?

  裴云说得没错。

  他想要的一切,已经和麦芬迪没什么关系了。

  大量证据涌出,麦芬迪已经彻底被钉死在了被告席上。甚至在埃伦和艾丽的劝说下,连麦芬迪的妻子迦纳都站了出来,提供了他家暴的证据。

  曾经第三舰队队员的家属们、第三星系黑色产业链的受害者们、与这件事有关的和无关的所有人,把星级政府的门庭挤了个水泄不通,举着牌子要求审判庭尽快定罪。

  死刑是没跑了。但注射药物或者枪决都有点太便宜他了,广大民众在执行哪种死刑这件事儿上发挥了前所未有的想象力。

  另一件被热烈讨论的,则是裴梦的案子。

  这几天所有的出版社、电影电视公司都在加班加点地修改作品,有些选择直接删去当年的诋毁,有些则尊重事态的发展,把麦芬迪认罪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记录了下来。

  很多人想悼念裴梦,却根本找不到地方。

  当年裴梦出事的时候,他在首都星上所有的痕迹都被磨去了,他死后这么多年背着骂名,连个墓碑都没有。

  最后终于有人找到了一座喷泉,是第八星系当年为了感谢中央自卫队而送的礼物,池底刻着全体第三舰队队员的名字,其中也包括裴梦。

  一夜之间,白花摆满了喷泉。风吹过时,像夏日下起的一场雪。

  很浪漫,我觉得我爸也会很喜欢。裴云听说时点评道,无字之碑,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就喜欢这种特立独行的东西。

  那是。元燿点头,我梦哥必须跟别人都不一样。

  此时他们已经出了拘留所,舒舒服服在家窝着。斯图尔特证明了他们并没有参加任何一场针对第三星系的战争,他们俩被无罪释放。

  听到元燿这话,裴云缓缓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下他,其实我倒是一直想问你,要是我爸再年轻个二十岁,是不是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元燿结结实实地愣了下,瞬间笑得直不起腰来。裴云拧了他一下,老实说!不然你这梦哥云哥得混着叫,我总觉得出戏。

  哎别说,元燿擦擦笑出来的眼泪,刚开始让我叫哥的,还真是你爸他自己。

  裴云:?

  元燿往后靠了靠,懒洋洋地看着他,小时候我不是一直围着你打转么,上厕所洗澡都要跟着。你爸实在看不过去了,逮着我问是不是喜欢你。我那时候又不懂,就说是啊,他就嘿了声说这可不行你这是要让我裴家绝后啊。然后就非让我喊他哥,说是要给我提提辈分儿,断了对你的非分之想。

  啊?裴云愣了。他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不过他爹的脑回路也是清奇。这要是性别都能跨越了,没血缘的辈分又算得了啥?

  不过以后的确不能喊梦哥了。元燿笑嘻嘻地说。

  裴云一怔就反应了过来,也笑着按住了他的手,行。那你就去咱爸的喷泉前,好好为裴家绝后这事儿道个歉吧。

  不过现在裴梦的喷泉前,人属实有点多,他们俩也不急在这一时。在外面折腾了一大圈,担惊受怕、颠沛流离体验了个遍,他们现在就想窝在家里什么都不想,每天睡到中午十一点。

  他们还是住在元家的老宅里,唯一的不同是他们现在住在一个屋里了。

  裴云不知道元世勋对他俩的事儿做何感想。反正这次回家的时候,元世勋只让管家收拾了一个屋子出来。

  如今他们俩处于失学状态,元世勋也处于停职状态,三个无业人民呆在家里一呆就是半个月,最后还是元世勋先忍不住了。

  你俩得回去上学了。午饭的时候,他对刚刚起床的二人说。

  元燿睡得两眼惺忪,打着哈欠去够咖啡,学校都没了,我俩去哪儿上学啊?

  已经复学了。元世勋皱眉看着他,你骨头都呆松了吧?下一学年的功课紧,你要是再这么懒散,拿不到好成绩可别想去部队从军。

  怕什么。元燿嘴里的面包塞得满满的,这不是还有

  我不会给你走后门。元世勋冷冷地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