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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1 / 2)





  看看一群跃跃欲试的小青年,金恩华瞪了黄月生一眼:“要我怎么教你吗?”

  黄月生大喜,手一挥,威风凛凛的带着人,向工商所在月河的办公点扑去。

  金恩华诡异的一笑,坐在馒头店的面粉袋上,顺手抓过蒸笼里的馒头咬了一口,双手兴奋地搓着。

  李红年一乐,活该工商所的人倒霉,“呵,恩华,想周全了吗?”

  “嘿嘿,老李,咱们的机会来了,”金恩华坏坏的一笑,“让那帮土崽子先吃点苦头,以前他们欺负老百姓,该还点债了吧?”

  李红年点着头,“哈哈,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可别给打坏了。”

  “你待会过去,把人带到乡政府来,”金恩华想了想,笑着说道,“连夜审问,先把他们新的截私窝点端了,咱不能放空枪吧,嘿嘿,然后让他们一个个签字画押,加上金力新一家三口的笔供和咱们早就准备的材料,保准他们翻不了身去。”

  两个人商量一会,李红年悠哉悠哉的走了。金恩华溜回乡政府,可得养精蓄锐了,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说起工商所,国人皆知,提起工商所里的打办,恐怕当今的八零后九零后没多少人知晓,它的全称是“工商所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那是那个年代的怪物,以专割资本主义尾巴,创造纯洁的社会主义为己任,如果你真想切身体会,那么从现在的城管身上,也许能找到它们的一点点影子。

  同其他政府派出机构一样,工商局下面的工商所都驻在各个区公所,以前每逢初四初九集市日,城南工商所的人都象虎狼似的出现,目标是街头摆摊的小商小贩,如台风般呼啸而来,从无落空的时候,干工商成了最令人羡慕的职业,当年青岭地面上曾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生男要做山老虎,生女当嫁工商所。

  金恩华到了月河,对这帮家伙很是头痛。他们个个有来头,财大气粗,横行霸道,自从近几年月河成了走私物的流通要道后,这帮家伙一改以前打一枪就跑的习惯,赖在月河不走了,租了供销社的房子,挂起城南工商所月河分所的牌子,做起了打持久战的买卖,对过往的走私货,能截就截,能留则留,干的是此路属我管,留下买路钱的勾当。金恩华看得是相当的“眼红”,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可惜人家有县里的上封宝剑,吃香喝辣,只能看着眼馋想着叹气,更让人可气的,快一年了,那领头的连个照面也不打,每每想起,都恨得暗暗咬牙。

  呵呵,金恩华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直乐,土崽子们,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千万别怪我,是你们自己撞上枪口的哟。

  月河街村民兵连不愧是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光复员军人就有二十几个,平日里训练有素。一声令下,直捣黄龙,把个打办砸了稀巴烂,里面的人无一漏网,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那个叫钱富来的队长最惨,打斗中被愤怒的“群众”折了一条胳膊。

  幸好李红年等乡干部“及时”出现,把打办的十来号人带回了乡政府。可黄月生带着上百号年轻人,喊着“为村民报仇,惩办凶手”的口号,“不依不饶”的围住了乡政府大院。

  “金书记,赶快向县里报告吧。”金天明忧心忡忡的说道,他素来胆小,大院里灯光下聚集的都是乡亲,另一边则是工商局的人,怕闹出大事收不了场。

  金恩华望着余中阳,“中阳同志,你的意见呢?”

  余中阳也没有见过这种场合,心里有点打鼓,你是一把手,出了事也是你先担着,离我远着呢,“金书记,我听你的。”

  心里冷笑一声,他妈的,老子这场戏就是演给你看的,“唉,看来只有向上汇报了。”

  拿起电话:“总机吗?我是金恩华,给我接县委值班室。”

  突地,金恩华一拍桌子,吓了余中阳和金天明一跳。

  “你们邮电局是干什么吃的?”金恩华对着话筒骂道,“老刘,你他妈的笨蛋,赶快抢修,误了事我找你算帐。”

  金恩华扔下话筒,无可奈何的说道:“等等吧,这破电话不是程控的,人工交换机坏了。”

  余中阳心里冷笑,怕是你金书记让交换机坏掉的吧,嘴里却说道:“金书记,是不是先让工商所的人上医院看看?我看有几个伤得挺重的。”

  金恩华毫不客气的瞪了余中阳一眼,“中阳同志,你看看下面,这么多群众在看着,我们要是稍为偏一点,就会出大事,天明同志是月河街人,知道月河街人脾气吧?”

  看到金天明点着头,金恩华严肃地说道:“中阳同志,天明同志,你们马上下去,到群众中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稳定他们的情绪,快去吧。”

  余中阳欲言又止,沉着脸,跟着金天明往外走去。

  金恩华点上一支烟,学着抽起来,脸上挂出诡异的微笑。

  没想到金天明又折了回来,犹豫之中小心的说道:“金书记,有个事找你汇报一下。”

  “天明同志你说。”金恩华对金天明还是客气的。

  “金书记,这,这钱富来是钱部长的亲侄子。”

  他妈的,麻烦大了去了。

  第四十九章 部长的脸

  说起钱部长钱坤,有一个流传于青岭县机关内的典故不得不提。说是青岭县有三大“妻管严”,一个是黄树乡乡长顾素明,快挨四十的岁数,从小学读书开始就没当过正职,参加工作后干的都是二三把手,是青岭出名的千年老二,据传是怕老婆的缘故。还有一个是新任县委宣传部长孙玉霞的老公,干来干去还是农业局里小小的付科级干部,老婆太强大,男人的处境就值得同情了。

  钱坤与上面两位大有不同。原来,钱坤出身于大户人家,兄弟五人中排行老二,家里真个是人丁兴旺,门庭光耀,可自从二十多年前钱父去世,家道慢慢的有点败落了。姓钱么本属好事,却应了风水学里的那句话,风水轮流转,发财不发丁,老大家只生了一个儿子,就是那个正在月河乡的钱富来,老三老四老幺家倒挺会生,却是清一色的娘子军,加起来可编一个班,钱坤自家就更绝了,辛苦努力十几年,光干活没收成,成了名付其实的“绝户”。

  因此钱坤夫妇把钱富来当成了宝贝,接到城里来亲自培养,无奈这小子不是读书的料,再加上钱坤老婆的溺爱,高中毕业后在社会上厮混了两年,怕出事,送到老同学、工商局长洪玉刚手下,虽然不时有点小差错,倒也没出过啥大事,还被洪玉刚提拨为城南工商所付所长兼打办主任。

  不过,看着洪玉刚深夜撞上门来,满头大汗一脸紧张的样子,钱坤心里一个激灵,臭小子肯定出事了。

  洪玉刚喘着粗气,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原来金天明不敢打电话给钱坤,先把事情告诉了洪玉刚。

  钱坤盯着洪玉刚那张胖脸,目光有些锐利,“老洪,富来他们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抓馒头店的人?”

  洪玉刚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道:“老钱,这个,这个好象。”

  钱坤怒道:“现在人在金恩华手上,你是知道的,这个小子发起狠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哼,我看你还有什么事能瞒得住?”

  洪玉刚有点心虚,可又不得不说:“老钱,这事怪我,我,我让富来他们搞了个仓库存放点东西,结果东西让人偷了,富来他们怀疑是馒头店的人泄的密。”

  钱坤气得说不出话来,发抖的手指着洪玉刚。这不是截私藏私么,自己搞事还要多事。其实钱坤自己并不是一点都不知道,钱富来三天两头拿回家的东西,难道是天上凭空掉下来的。

  钱坤的老婆听见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从里屋走出来,抓住钱坤的手,“老钱,快报警吧,先把富来救出来再说。”

  洪玉刚也附和道:“对,打电话让公安局把人抢出来。”

  “愚蠢,”钱坤不敢对老婆发威,只能拿眼瞪着一手提拨起来的洪玉刚,“我问你,你们截私藏私,执法犯法,够判几年?你这个局长想进去坐局子吗?哼,胆大包天,别忘了严打还没结束,上面正等着抓个典型呢。”

  “老钱,呜,你快想个办法嘛。”钱坤老婆啼哭着,摇着钱坤的胳膊不放。

  钱坤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早就听说月河街村的村民,人心齐整,民风剽悍,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就会全村出动,只要粘上了摔都摔不掉,亏得金恩华这小子,能镇得住,唉,还是刘书记和老王头能用人啊。”